一聽李鋒這後半截話任建軍就大感頭疼。
這就是現在廳裏擔心的。以他的級別,是知道調查組的存在的,這事由廳長親自負責,可見上麵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偏偏現在李鋒又負責調查組的工作,如果他剛才說警方內部有人出了問題的事不查個一清二楚,不把那個人揪出來,豈不是顯得黔省警方能力不足。
“這個請李鋒同誌你放心,我們已經安排了人調查這事,花溪區分局那邊也有他們的局長親自安排自查。其實相關的幾個有嫌疑的人員我們已經控製起來了。”
聽了任建軍這話,李鋒點點頭,隻要他們下決心去查,是肯定能夠查出來的,就怕敷衍了事。他現在分外慶幸自己有了聯合調查組這把尚方寶劍,一旦祭出來,無論黑白都要高度緊張,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好處。
“任廳長,我冒昧多一句嘴,當時看守我那兩個普通警員,按我當時在現場的觀察,他們應該是沒問題的……當然了,具體是不是,還得你們自己去查。”
李鋒主動為那兩個他認為沒問題的普通警員開脫,是擔心有人拿他們兩個來頂缸,這兩個都是基層警員,有家有口的,他不想為此害了他們以及他們的家庭。
任建軍默默點頭,他也是從基層幹起來的,什麼陰暗麵都見過,明白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花溪區分局,最近幾天氣氛都很沉重。
前檔子出了在楓湖上的刺殺案件後,分局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正在降臨,而這兩天,這種壓力更是直接變成了壓在頭頂的陰雲,層層疊疊,讓人喘不過氣。
分局內部正在自查,當天出了警的人都人人自危,據說連副局長吳新建都被要求寫那天的行動報告了,連副局長都要審查,他們下麵這些人就更別說了。
分局怎麼就出了內鬼呢?竟然把內部消息泄露了,造成了衍生的二次刺殺事件。可偏偏被刺殺的那個人是個大人物,對了,叫李鋒,前陣子把馬誌寬這種猛人凶人臉給抽腫的大牛。
人家那才叫大背景啊,連廳裏都給驚動了。
吳新建拿著自己的大茶杯裝作沒事人一樣走出大樓,身後傳來隱隱的議論聲,似乎是說他的表現看來是沒問題的樣子。
他剛為自己這麼沉得住氣表現得有些得意,可一想到那件事,內心就一陣發苦,甚至有種大難臨頭的驚懼。
沒錯,當時在李鋒被送去醫院後給馬誌寬傳消息的就是他。他跟馬誌寬已經認識很多年了,或者說,他從警這條路,從一開始就跟馬誌寬有了糾葛。二十多年前,馬誌寬還是個小混子的時候他剛從警專畢業,當時胸懷正義他的屢次找馬誌寬這夥小混子的麻煩。
後來,馬誌寬帶著夥小混子開遊戲廳,做采沙場老板,再到開自己的公司,跟人合夥做空一家國營廠,再到用低價買下來,漸漸從街頭混子轉變為半黑半白的老板,可以說馬誌寬是吳新建看著成長起來的。
這期間吳新建一直在找馬誌寬的麻煩,想把這夥他眼裏的城狐社鼠打垮,甚至在九十年代那最後一場的大規模嚴打中,他都想著把馬誌寬搞進去。可惜這個人像條狐狸,一直沒栽在他手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