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免費招生 （五）
向警予憋著氣到了陶家，一進陶家的客房就大聲嚷嚷：“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簡直不把女人當人！真是氣死我了！”
斯詠一早起來就親自督促下人給警予收拾房間，心情原本很好，可剛才接了姨媽一家要來的電話，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這個時候，她趴在床上，聽向警予把來龍去脈講清楚後，心不在焉地說：“誰要你跑到男校去報名的？其實讀周南還不是一回事？反正都是師範。我現在才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警予太了解斯詠了，知道這個大小姐才不可能遇到什麼真的麻煩，也難得理會她，繼續生著氣，在房間裏不停地走過來、走過去，邊走邊說：“那也不能把我轟出來吧？還城南書院，千年學府？都是老封建！況且，我也沒說非得進一師，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誰比誰差呀？”
斯詠點點頭，心不在焉地應和道：“那倒是，進了考場，說不定那些男生還考不過我們呢。”
警予一聽這話，突然停下腳步，偏著頭想了想，然後一臉的壞笑地看著斯詠，湊近她說：“如果有兩個女生，悄悄去參加了一場隻準男生參加的考試，而且考了第一名，然後她們再去告訴那些老封建考官，你們錄取的頭名狀元，乃巾幗英雄陶斯詠、向警予是也，那時候你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斯詠推開她說：“去去去，異想天開！我可不跟你發神經！”
“哎，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們這回，就是要讓他們看看，女人比男人強！來，拉勾！”警予一本正經地又湊攏來，向斯詠伸出手來。斯詠猶豫著，警予用目光鼓勵著她，斯詠顯然經不起這番慫恿，終於按捺不住，兩隻手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門外，陶家的丫鬟在叫小姐，說是王家的老爺太太和表少爺已經來了。斯詠出門的時候，苦著臉看了看警予，警予知道他一向對這個未婚夫表哥沒好感，但這樣的事情，除了當事人雙方，誰能說得明白呢？她原本不想應付陶家的虛禮，進門就說一路走得累了想休息，這時候隻等斯詠出了客房門，就帶著自己的丫鬟從側門跑出去逛街了。
陶家富麗堂皇的客廳裏，西裝革履、戴著近視眼鏡的王子鵬坐在沙發上，一雙纖弱的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他長得頗為清秀，從頭到腳收拾得一絲不苟，隻是臉色略有些蒼白。站在他身後的丫環，正是劉三爹的女兒秀秀。
斯詠進了客廳，看到父母和姨夫姨母都不在，有些意外，隻好很不自然地招呼子鵬：“表哥，你來了？”
子鵬站起身，同樣地不自然，緊張地擠了個笑容。倒是秀秀乖巧地叫了一聲表小姐。
“喲，斯詠，”王老板、王夫人與陶會長夫婦這才從裏麵出來，王夫人先乍乍呼呼叫了起來，“子鵬今天專門來邀你出去玩的，都等你半天了。我們大人要商量點事情，你們小孩子出去玩吧。”
斯詠看看三位長輩，再看看局促不安的王子鵬，一臉的不情願，向外走去。子鵬趕緊跟了出去。秀秀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拿起子鵬的圍巾，跟在子鵬身後。
王夫人眼睛一瞪，嗬斥道：“阿秀，少爺陪表小姐散步，你跟著算怎麼回事？一邊去。”
秀秀收住腳步，回到夫人身邊，目送著子鵬。
子鵬跟在斯詠身後走出大門，悄悄窺視著斯詠的表情，正好斯詠回過頭來，他又趕緊低下頭。
斯詠問他：“你到底想上哪兒去？”
“我……隨便。”
斯詠一聽這聲“隨便”，頓時火冒三丈：“王子鵬，你什麼時候能有一回主見？哪怕就說一個具體的地點，這不是很難吧？”
子鵬緊張地絞著雙手，嗯嗯著，不敢看斯詠。斯詠移開目光，搖了搖頭。“當……當……”遠處傳來了教堂悠揚的鍾聲。鍾聲仿佛喚醒了子鵬，他興奮地對斯詠說：“我們去教堂！”
通往教堂的小街上，斯詠告訴子鵬她和向警予要上周南中學，她們約好了一起讀師範，以後畢業了，一起當老師，然後問子鵬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子鵬漲紅了臉不知道怎麼回答。斯詠冷笑著挖苦他說：“就是說，姨父姨母還沒給你安排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