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浠白一路駕車離開,這一生活到現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過此時這樣的難受和心痛。
從阿慈那裏知曉她有了身孕,是蕭庭月的。
慕浠白當時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上來,他甚至想不管不顧,哪怕她恨他入骨都好。
他都要將她綁在身邊,再不許她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去。
可見了她,他才知曉自己的無力。
他沒有資格那樣做,就如,不被愛的那個人,連參與這個故事的權利,都早已被剝奪。
……
白芷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夢裏麵,薑心安用磨的鮮血淋漓的十根手指緊緊的攥住了她的脖子,她那一張紫漲紅腫的臉猙獰無比的哀嚎著,她來找她索命,讓她還她的一顆心髒,讓她還她這一條命來……
她是眼睜睜的看著薑心安煎熬了整整三日才咽氣的。
也是在那一刻,她方才徹底的清醒了,也頓悟了。
蕭庭月與她之間,再沒了任何情分,不,別說什麼情分了,在他的眼裏,她白芷甚至連汙穢中的蠅蛆都不如。
他看她一眼,都會惡心作嘔。
她知道讓她看著薑心安折磨而死,是他讓人這樣安排的。
她亦是知道,她會比薑心安更慘十倍,百倍,千倍。
所以,這些日子,她無可無刻都在想著怎麼把自己的性命給了斷掉,無時無刻,她都在想,如果她能立時死去,她一定會感激上天……
可她連尋死的可能都沒有。
飄飄搖搖,不知現在是在何處,她猜測她是被帶上了一條船,可卻又不知這船要駛向哪裏。
有人二十四小時都在盯著她,她的房間小的可憐,連一根針都找不到。
那些男人凶神惡煞,說的話是她聽不懂的語言。
在船上這麼多天,她就被禁錮在這一個小小的房間裏,最初的時候,船上的男人源源不斷的會來她這裏。
可現在,隨著天氣漸漸的炎熱起來,而船上淡水稀少,她連澡都沒洗過,整個人身上異味難聞,讓人想要作嘔,絕大多數男人都不來了,可卻還有幾個四五十歲的鰥夫,是照舊日日都要來一次的。
最初的時候她受不住,可到這幾日,她卻已經漸漸的麻木了。
這與薑心安受的那些罪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那三日的耳聞目睹,白芷整個人已經全然的崩潰了。
如果薑星爾此時在她的麵前,如果跪下來給薑星爾磕頭,都換個幹脆利落的結局,她絕對毫不猶豫就跪下來給她叩頭求她讓她痛痛快快的去死……
飄飄搖搖的感覺終於結束了,該是船靠岸了。
有人進來,白芷的眼睛又被人用一塊黑布蒙上,那些人粗魯的把她推下船去,又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說話聲,男的女的都有,她依然聽不懂。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眼睛上蒙著的黑布忽然被人摘了下來。
明亮刺眼的光線照過來,白芷忍不住的抬手遮擋,漸漸適應了亮光之後,她放下手,然後看清楚了麵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