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去,目光再也未曾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
婚禮上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湯啟勳與海遙所生的兒子竟然遭人追殺,而更離奇的是,那孩子認出了她,躲到了她的房間裏。
她打了電話給酒店前台,她和那個叫做康寶的小孩子躲在房間裏,很快就聽到了外麵的打鬥聲,等到一切都平息的時候,她聽到了門外竟是奇異的久久平靜。
她鼓足勇氣詢問:“誰,是誰在外麵?”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她的聲音變成了纖纖細細的一縷線,卻一股腦的鑽入他的耳膜中去。
手背上被刀子劃出的傷口緩慢的往下滴著殷紅的鮮血,沒入細密的地毯中,留下暗紅的印跡。
那道聲音,隔了三年的光陰,卻還是熟悉的立刻被他聽出主人是誰,霍霆琛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緩緩開口:“是我,霍霆琛。”
向暖驟然的失聲,她的嗓子仿佛被一隻手給狠狠的攥住,她怔怔的望著麵前那扇緊閉的門,仿佛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相信,站在門外的人,會是霍霆琛。
怎麼會是他呢?她想過可能是酒店的保安,想過會是警察,想過會是湯啟勳,可怎麼都沒能想到是他……
房間裏久久的沉默,霍霆琛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他菲薄的唇隻是微微牽了牽,似乎是譏誚的微笑,卻又似乎,根本沒有多餘的表情。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可對於霍霆琛來說,這三年,卻與過去的每一天,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他仍舊被霍亦陽死死踩在腳下,隻在外人麵前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戲碼保全霍家的體麵,小秋的身體越來越差,沒有痊愈的跡象,霍亦殊越來越得老爺子的偏寵,霍家,幾乎沒有他們兄弟的容身之處了。
唯一的變化,也隻有曼真的陪伴,他習慣了與她待在一起,習慣了聽她柔和安靜說話的聲音,習慣了在與她做.愛的時候吻著她的眼睛,習慣了枕邊睡著的女人,一成不變。
他曾經以為,這些習慣也許會一輩子延續下去,可越來越陰鬱的神情,越來越少的笑,仿佛在昭示著什麼,仿佛在暗中洶湧著什麼。
他望著那一扇緊閉的門,眼前忽然浮現的,竟是那一夜她離開時的那雙眼睛,她在笑,將蛋糕放在他客廳裏的桌子上,她告訴他,那是櫻桃蛋糕,他最喜歡的。
她轉身走的時候,也是微微笑著的,留在他最後記憶中的,仍是倔強的笑臉。
“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帶著康寶出來了。”他說完,沒有再多做停留,轉過身就走了。
外麵久久再也沒有聲音傳來,再然後,又是紛遝的急促腳步聲。
湯啟勳一行人匆忙而來,向暖開了門,門外的人一擁而入,將小小的康寶圍了起來,她被擠到人群的外圍,她站在那喧囂之外,她看到湯啟勳那樣的男人臉上也會流露出這樣深濃的恐懼,她的心忽然定了下來,如果他不愛海遙,他就不會如此在乎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