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律師有些詫異的看著舒念，因為剛才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身上，還有幾分的生氣，就算是遇到什麼重大的事情，她像是也能安心的解決，可現在的她，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好看的眉眼還是一如往昔，隻是這眸子有些發散，而且眉宇之間，像是帶著一絲看破紅塵的超脫……
怎麼會超脫呢。
律師垂眸，剛要開口挽救，舒念卻再次輕聲開口了，“既然厭惡我，為什麼，要娶我？”
這話一出，原本沉靜無波的厲霆宸，眸子忽然就緊縮了一下，他煩躁了摸了摸身上，隨後發現口袋裏空空如也，這才想到剛才進來的時候，煙已經被放下了。
喉結滾了滾，才堪堪的壓住了心頭的情緒，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為什麼娶你，你最清楚，並且，”他長出了一口氣，“不是要離了嗎？”
舒念咬了咬唇，桌子下手捏著的離婚協議像是燙手的山芋，灼的她的手心很疼。
要離婚了。
她堅持了五年的心念，終於，還是崩塌了。
好像是這世界上億億萬萬的人，都跟她沒了關係，她就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孤島。
舒念因為，碎掉的心，是不會疼的。
可胸腔裏蔓延出來的痛意，像是洪水決堤一般，迅速竄到了她的每一個細胞，密密麻麻的疼不斷叫囂，咬緊了唇角，她才逼退了眸中的淚意。
心死了，死心了……
舒念摸了摸心口，忽然慘淡的一笑，她緩緩的看向觀眾席那邊的江夏樓，眼神帶了幾分的懇求。
江夏樓抱過旁邊的彎彎，點了點頭。
那既然這樣，她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法官大人，我承認。”她的聲音低沉，像是緩緩的水流在不斷的流過人的心頭，“奶奶是我殺的，至於殺人動機，剛才對方的律師已經說得很多了，我就不一一闡述了。”
頓了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哦，對了，在殺人之後，我還潛逃到了國外，回來之後，我還盜取了厲氏的公司機密，可以說，是十惡不赦。”
法庭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厲霆宸。
空氣在這一刻忽然就靜謐了下來，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這種沉悶的安靜，讓人不敢動，甚至是不敢出聲，就像是隻要一動，這個世界都會崩塌一樣。
還是舒念自己，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安靜，“是我做的，原告律師的指控，我都願意承認，所以，宣判吧。”
厲霆宸的一雙手，突然握緊。
在舒念吐出第一個的字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被撞了一下，可沒想到，她還是說起來沒完了，看著她一動一動，蒼白無血色的唇，他的煩躁感層層疊疊的湧上來。
他恨她的絕情狠辣。
更恨居然還會為了她牽動情緒的自己。
“我有個請求！”厲霆宸忽然開口打斷了自己的律師，“我請求，判處無期。”
舒念緊繃的神經在這一瞬間鬆了下來。
讓她死不是目的，要的是讓她生不如死。
在監獄裏，一個看不到未來的她，每天如同螻蟻一般的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