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玟玉聽聞對方四十人便盡屠陳家莊上下,不由大吃一驚,按孫淼的說法陳家莊是齊莫在燕國的奸細,那陳家莊的護院必定武功高強,而黑衣人隻用了不到一個多時辰就將其屠殺殆盡,這是何等力量。再聽得羽衛葉痕居然陰差陽錯的混進黑衣人裏,又是震驚又是擔心,這些羽衛的能力她還是有所了解的,而黑衣人可不是善輩,葉痕在其身邊隻怕凶多吉少。想到此便道:“你找人救葉痕離開,千萬小心,不能引起黑衣人警覺,如不可為,便告訴他沒有鳳凰令不可妄動,並暫時切斷一切與葉痕的聯係。”
狄厄抬頭深深望了離玟玉一眼,他沒想到她會為了一個剛投入麾下的衛士如此著想,不由心生感激之情,道:“是。”
“然後呢?”
“黑衣人隻進未出,卻不見蹤影,府中必有秘道,卑下擔心走脫了黑衣人,耽誤了主子的事,便帶領幾個羽衛尋找秘道。在書房中偶爾找到幾封信。屬下覺得事關重大不知如何處置,便帶來了。”狄厄說著掏出幾封書信遞過去。
離玟玉見他如此鄭重,打開一封卻越看越心驚,連忙一一看過,幾封信回答了離玟玉的疑問,為什麼燕國和齊莫都如此看重玄髓,如果信中所言是真,那恐怕不止這兩國在找玄髓,連小小的齊莫都知道的事,實力強大的越國及昊國不可能不知道。而信上同時透露了一個大秘密:燕國大將軍夏延器與齊莫勾結!
離玟玉不敢相信,問:“你發現時,此信放在哪裏?”
在離玟玉知道了陳家莊和廖家關係,並決定要全力以赴追查此事的時候,對狄厄大概說了些,因此狄厄知道離玟玉受夏延器所派追回一件水玉聖品,因此見了此信後不敢大意,一直帶在身邊,聽到離玟玉問話,連忙道:“當時我們在書房找到一件密室,密室內桌椅翻倒,有張紙被壓在桌下露出一角,卑下取出看到夏將軍的名字,心生疑竇,便讓眾人著重搜查一番,在一暗格中發現其餘書信。”
若在暗閣中便有可能是真,難道是陳斯發現夜襲,來不及收起,掉落地上才被狄厄發現?夏延器是燕國大將軍,在燕國武將中第一人,難道真的是功高蓋主,起了謀反之心?那麼蘭正熙呢?是夏延器所放迷霧,假追回玄髓之名護送?還是他亦毫不知情?
離玟玉想不透其中關鍵,便不再想,將信件遞回給狄厄道:“信放在你這裏保存,任何人都不得告知。”
“是。”狄厄收起信,繼續道:“最後在佛堂發現葉痕留下的線索,卑下追蹤至此。黑衣人出了秘道後往穭州而去,卑下著人遠遠跟著,自己在此等候主子,聽侯吩咐。”
“嗯。”離玟玉已去了初見他時的不愉,道:“你先回雲城做兩件事。”
“請主子吩咐。”
“一是找廖炎或廖棋之,就說我帶話給他:京都禦史大夫和敏親王來了,讓他在此次茶王大會時務必不著痕跡的讓出茶王之位。”
狄厄作為廖棋之曾經的護衛,自然知道茶王大會的重要性,也知道廖家為爭奪茶王付出的心血,聞言吃驚道:“主子,為了這次茶王之爭,廖家可是花費了巨大心血,勢在必得啊。現在讓他讓出去……”
離玟玉笑道:“你隻管傳話給他,做與不做由他自己決定吧。”
“是。”
“第二件事,你到宏盛客棧接龍墨後,再來找我。”
“是。”
離玟玉想了一下囑咐道:“龍墨年幼,性子跳脫,不服管教,好奇心又重,你要嚴加管束,可不能讓他闖出禍來。”
狄厄麵露難色,硬著頭皮應了聲是。
待狄厄離去,離玟玉複上馬急行,追不回玄髓大家性命不保,而現在形勢已越發複雜多變,困難重重,心中又想起那幾封信,蘭正熙已經失去聯係兩天了,他是去追蹤敵人,還是護送對方回國?不由對夏延器、蘭正熙更生懷疑。
“以後要靠自己了。”離玟玉不由苦笑一聲,卻不知正是這懷疑讓她撿回一命。
穭州,中寧城外不足百裏處有片柳樹林,柳樹林本天然長成,但柳樹村村民發現其功用後便成為柳樹村的主要生計來源,因此在村民有意識的栽種發展下已極具規模,放眼望去,柳枝迢迢,隨風起舞,優美飄搖之中又有幾分神秘。
一條羊腸小道穿林而過,漸漸落下的夕陽還未及收起的餘光,穿過搖動的柳枝映在小道上光怪陸離,斑駁的金光中遠遠出現一個黑點,接著兩個,三個……黑點漸漸清晰,卻是一隊騎士飛馬而來,為首的一個瘦削的老者,滿頭華發,卻目光如箭,鼻若鷹喙,旁邊一個人身著一件灰色披風鬥篷,疾馳中,鬥篷帽子依舊扣在頭上,遮住眉眼,隻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身後是十幾個穿著黑衣勁裝的漢子,衣邊金色花邊閃爍著餘輝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