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刺客也知道燕弘天不會乖乖的等著人質自己回去,必定會封鎖道路,因此專走小路,奔馬不停。如此行了兩個時辰後,灰衣人已支持不住,坐在馬上搖搖晃晃。他受傷最重,且一直沒有機會處理,要害處雖然自己撕扯衣衫草草包紮一下,但經過顛簸,早已鬆動,血流不止。

另兩個刺客見狀終於勒住了馬,在灰衣人摔下來之前托住了他。綠衣人將公孫瑜交給黑衣人看管,自己去查看灰衣人的傷勢,心中暗自叫苦,忙從懷中取出藥丸給他吞下,耳邊就聽到荊北君冰涼如水的聲音:“他身中數刀,最重的一在左臂傷到經脈,一在肋下傷及內髒,經過這麼長時間奔逃,力氣早已耗盡,又失血過多,唯一救他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靜養。再這樣跑下去,本公子打賭不出十裏他便會一命嗚呼。”

綠衣人心中驚訝對方既看的如此準,不由看向不緊不慢下馬停在不遠處的荊北君,隻見他雙臂抱在胸前,隨意的站在馬旁,既沒有離開的意向,也沒有動手的打算。綠衣人突然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狼的耐性是最好的,當它看到獵物時並不急著抓捕,而是緊緊的盯著,跟著,伺機而動。現在的荊北君就給他這樣的感覺,他隻需要跟著他們,盯著他們,就可以慢慢的耗死他們。

綠衣人隻覺一陣心悸,不由打了個寒顫,手一翻,手中刀便架在公孫瑜的脖子上:“閣下最好離開,否則別怪我辣手摧花。”

話音剛落就傳來荊北君的笑聲,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話:“本公子早說了她們的生死與我無關。”說著還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綠衣人冷哼一聲:“閣下不必再演戲,如果真和你無關,閣下又怎會一直追到這來。”

荊北君笑道:“隨便閣下怎麼想。”說著還在路邊石頭上坐下來,一副我才不會走的架勢。

綠衣人一張臉陰晴不定,這三人雖然是刺客,卻也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線,並不願意多傷人命,更何況是傷害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可荊北君的態度,讓他猶豫不定,現在老四傷勢嚴重,他被燕克辛和離玟玉先後擊在胸口,也受了一定內傷,就算三人聯手也沒有太大勝算,但如果不能用人質逼迫對方讓步的話,他們三人隻怕真要死在這裏。顯然對方也是明白這點,才有持無恐的耗著。

綠衣人終於狠狠心道:“閣下當真不肯讓麼?”手腕一動,公孫瑜的肩上就多了一道血印。合該公孫瑜倒黴,一來因為刺客也敬仰夏延器,二來夏延器的實力實在太強,別說他自身武藝高強,就是手中幾十萬的精兵,隻夏延器一句話,三人就算藏到老鼠洞裏也別想躲得過。所以綠衣人不敢動離玟玉隻好拿公孫瑜開刀了。

荊北君對他的這種行為無所謂的道:“沒想到閣下還有虐殺的習慣。但你能不能快點,太晚了,本公子還要趕回去睡覺呢。”

綠衣人見他不為所動,又在公孫瑜的胳膊上劃了一刀,這一刀深可見骨。公孫瑜本來在鴻雁樓就被他傷了一刀,也一直沒有包紮,嬌弱的身子又在馬上一路顛簸,此時的狀態比重傷的灰衣人也強不了多少,之前因為見離玟玉不驚不懼,談笑自若,驚訝的同時起了好勝之心,便強自忍住,不願輸給她,可接連挨了兩刀,尤其這一刀簡直痛入骨髓,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半邊身子都軟了下去,強撐著才沒有摔倒。

離玟玉見她這般要強也暗暗佩服,可惜被點了啞穴,作聲不得,否則她一定會勸荊北君離開,現下,也隻能給他打眼色了,然而天色已晚,又離得遠,別說眼神,就是眼珠子都看不清。

荊北君當然不是真的不在乎人質的死活,不過他隻在乎離玟玉罷了,看著公孫瑜痛呼連連一點憐惜之心都沒有,他可是聽說了此人和離玟玉不和,多來兩刀才好。因此他不僅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還寬慰道:“兩位姑娘放心,你們也是為了緝捕刺客才被抓的,等你們死了以後本公子一定會殺了他們給你們報仇的,而且一定告訴二王子,你們有多麼的英勇,舍己為人,也算是為國捐軀,想必二王子會為你們請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