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府上陰雲密布。而空了半個月的荊府,終於迎來了他的主人。
本來,闔府上下興高采烈,可一看到荊北君的樣子,一時間,個個噤若寒蟬。
春生無奈的看著李懷恩口中真氣枯竭的荊北君,正泡在浴池裏,用真氣打得池水啪啪響。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觸之則死的冷氣,本來熱氣蒸騰的池水都冷了一冷。
他實在搞不清主子這莫名的怒火從哪裏來,一副誰欠錢不還的樣子,最近主子的脾氣,比以前,越發難以捉摸了。
一個丫鬟端了藥,小心翼翼的走到浴房門口,壯著膽子,輕聲道:“家主,藥好了!”
春生打開門接過去,剛一揮手,丫鬟就嗖的不見了蹤影。
春生隻覺端藥的手抖了抖,心道:至於怕成這樣麼,還用輕功,哼,告訴爺打斷你的腿!
春生輕聲關上門,走到池子邊,跪伏於地,道:“爺,藥好了。”
“倒了!”荊北君憤怒的聲音傳來。
春生鍥而不舍的道:“爺,這是李太醫開的,固本培元的藥,喝點補補身子也好。”
“啪”一個水球砸在他前麵。
春生立刻識時務的閉口,轉身將碗裏的藥倒進了浴池的出水口裏。又等了一會看荊北君發泄的差不多,才小心的上前問:“爺,小的伺候您梳洗吧?”
荊北君淡淡的“嗯”了一聲,終於消停下來,微閉著眼睛將雙臂攤開在池沿上。
春生小心的給他梳洗頭發,清潔身體,就在他以為荊北君睡著了的時候,忽聽他吩咐道:“讓淩雲閣,查一下死的那兩個。”
“死的兩人,一個是龍虎衛的校尉方源,一個是負責刑獄的少丞李譚,兩人都是從掖城調回上京任職,尤閣主已經派人去掖城了。”
“嗯——還有,那三個刺客,老大田垂英,老二乘風,老四博文,來自懷縣,爺要你將他們的底細查清楚。”
春生也不問為何主子知道刺客是誰,立時應道:“是!”
“那個博文受了重傷,已被燕弘天抓住,讓淩雲閣關照一下,莫讓他死了。”荊北君說起燕弘天的名字,冷漠而疏離,沒有半點對王子應有的恭敬。
而春生,聽到二王子的名字,亦沒有任何波動,就和聽到刺客的名字一樣,隻輕聲道:“小的,知道了。”
荊北君從水裏出來,春生利索的給他擦幹身體,穿上寢衣。
“張府怎樣了?”
春生走在荊北君前麵,打開另一扇門,進入隔壁臨時的休息室:“昨日,莽回到張府後,隻將張小姐被劫持的消息告訴了鐵斧和海棠,今日將軍府的人,也隻是通知了這兩人,其它人尚不知情,隻知張小姐留宿將軍府,故而,府內一切如常。”
春生回著話已倒了茶水端過去,多年的默契,讓他已經變成了荊北君的一隻手,他也一直把自己,當做主子的一隻手。
荊北君半躺在床上,喝完茶水,放平了身子。
這一天也真的乏了,若非他滅神真氣的不凡,恐怕那丫頭現在該辦喪事了,那丫頭……荊北君不由一陣磨牙!在睡著前嘟噥一句:“告訴小櫻和那幾個侍衛,讓他們謹慎著點。”
“是。”春生連忙給他拉好被子,輕輕退了出去,招過一個暗衛,將荊北君的安排一一布置下去。
又一天過去,行刺事件中的幾個當事人,紈絝的開始繼續紈絝,養傷的繼續養傷,抓刺客的還在抓刺客,同樣昏迷的仍舊昏迷。
夏盈盈看著仍沒有一點起色的離玟玉,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夏延器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回府,倒是那日派出去救人的親衛,回來了四個,這些人夏盈盈也認得,連忙問事情進展如何。
其中一人回稟道:“已找到了一個刺客,懸崖下有條小溪,他卡在水中的石頭縫兒裏,全身浮腫,死得透透兒的,已經沒法兒看了。剩下兩個還不見蹤影,眾人猜測可能被水衝走,故而,二殿下和李大人帶著刺客屍體,先回宮複命,將軍則帶人繼續順著河水,往下遊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