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譚一案審了一天,離玟玉等人順便在酒樓用了晚餐才回去。因此離玟玉回到府中,袁磊已等候多時。
“大小姐,博文發配峒陽,李大人已定明日押解上路。”
離玟玉皺皺眉道:“此去峒陽路途遙遠,他剛被打了一百杖就要上路,那不是明擺著要他命麼。”
袁磊看了離玟玉一眼,沒有吭聲。恐怕就是這個意思,這次朝廷迫於無奈才赦免博文死罪,這口惡氣如何咽得下,再者為了震懾百姓,抑製此風氣,自然不會讓博文好過。如果博文死在路上,也是他自己熬不過,與朝廷無關。如果他命硬的活下來,也是吃足苦頭,權作懲罰了。此中意思離玟玉怎會不明白,最終歎口氣道:“你們是從將軍府出來的人,此事就不要再參與了,我會另派人照拂他。”
袁磊點點頭道:“大小姐也不必太過擔心,博文此人重情重義,為人豪爽,這次去掖城查案,隨行幾個衙役都曾的他救命,受其恩惠,與之相交較好。這些人投桃報李,回到上京府衙後對博文也多關照。這次行刑,我也托人打點,又有那幾個衙役說話,傷勢不會太嚴重。”
離玟玉聞言略略吃驚,道:“沒想到他還有這本事,倒也不枉我們救他一場。”
袁磊道:“這三人確是義氣之輩,博文的兩個義兄田垂英和乘風聽到消息後,想護送他去峒陽。”
離玟玉道:“田垂英的傷怎樣了?”
袁磊道:“經過這幾日休養,已無大礙。”
離玟玉道:“你轉告他們,明日走時,我會讓人去接他們,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是。”
說完了博文的事,離玟玉道:“我聽師父說將軍府的親軍都是夏家軍的精銳,而你們這一百人又是師父從親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想必各個武藝非凡,而忠心更是可絕對信任。”
袁磊見她說到自己,立刻挺了挺本來就筆直的背脊,道:“大小姐,我等自入夏家軍,便奉夏將軍為主,絕無二心。”
離玟玉道:“我從不懷疑你們對夏家的忠心,但現在師父將你們交給了我,而我隻是夏將軍的徒弟,不知道,我可否能得到你們的忠心?可能完全的信任你們?”
袁磊聞言心頭一震,他們這些親兵從祖上就是夏家的親衛,跟隨夏家曆代將軍征戰沙場,生死相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他們的眼中隻有夏家而無燕王。當初夏延器突然將從中挑選一百人給離玟玉,並言從此後隻尊離玟玉為主,聽從她的號令。一向以絕對服從為天職的親衛們自然無不從令,但他們雖然也是一絲不苟的執行離玟玉的命令,可畢竟離玟玉不是夏家人,這讓他們感覺被夏將軍拋棄了一般,心裏難免有些失落。但即便如此,袁磊聽到離玟玉的質疑,亦覺得這是對自己忠心的侮辱,心中難免所動怒,當即單膝跪地,舉掌向天,大聲道:“我等,無論是追隨夏將軍,還是追隨大小姐,忠肝義膽,始終不變。今日,奉大小姐為主,必遵從號令,刀光箭雨誓死追隨,從一而終,永不背叛。如違此誓,人神共憤,天誅地滅。”
離玟玉站起來,雙手虛扶道:“袁侍衛請起。”
袁磊站起身,舉目一看,見離玟玉麵含微笑,目光深幽如潭,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般,忙低下頭去。
離玟玉道:“張珈能得眾人效命,幸甚。我也知袁將軍等人武藝高強,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隻要你們不負我,我亦不會負爾等。以後你便是侍衛長,留下在府中護衛,其餘人等另有安排。”
袁磊連忙道:“是,謹從大小姐安排。”
離玟玉點頭,繼續道:“最近沒什麼事,你帶著大家四處查看一番,找個隱蔽點的地方重建府院。”
“是。”
離玟玉又說了些要求細節,才揮手讓他離去。
博文被發配峒陽,天剛放亮便與押解官差上路了,離玟玉沒有相送,隻讓狄厄安排了幾個鳳羽,接上田垂英和乘風,在暗中護衛。
這邊此案引起的餘溫尚在,上京百姓的目光已被另一件大事所吸引——越國四王子越近宇終於進京了!
這一日,從宮門口到城門,再延出上京城外十裏,這條路線上,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進行了全麵的戒嚴。淨水潑街,百姓回避,二王子燕弘天和四王子燕弘廷帶著外事院、禮部親自到十裏外迎接,對越王子表示了足夠的誠意和尊重。這若換了其他國家,別說王子來,就是國王親臨,也未必會受此殊榮。由此可見,越國雖然未曾一統天下,可在眾國中已儼然是第一強國。
燕王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也有消弭前段時間,李譚一案造成的負麵影響的意思,果然,百姓們對這位越王子充滿了好奇之心,紛紛擠到越王子途經之地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