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拓跋驚寒低聲道,雙目看著塔下的風景,眼底閃過些許流光。
君遷子輕笑,斜倚在欄杆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拓跋驚寒眸光閃過訝異,“什麼?”
他聲音清清冷冷的,如同黑曜石的眸子一般,帶著無可言語的冰涼與淡漠,玄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任誰也摸不透他的實力與心思。
君遷子手指敲擊著欄杆,細微的聲音如雨點砸地,令人不由自主的多了些躁意。
拓跋驚寒卻是置若罔聞,雙目淡然,等著他的答案。
“你自然在想,顧幽離,心底到底藏著什麼呢?”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似乎連風聲都靜止了。
兩人沉默相對。
良久,君遷子又說道,“以她的性子,當年那些欺辱肯定以力破之,還不足夠形成心魔,她性格堅毅,也不會隨便為外物所動,這樣的人,如果沒有絕對的執念,不會在第六層太久。”
“可現在,第六層除了其他三人有明顯的抗拒與掙紮,她像是細雪入了火爐,再也無一絲聲響。”
“這證明,她已經融入了幻境之中,並且不願意醒來。”
“我好奇,你也好奇,她心裏到底藏得什麼可以令她如此留戀?”
“不,也許你還有些煩躁。”
“你皺眉了,拓跋殿下。”
一句接著一句,話音與敲擊欄杆的聲音相互響應,如疾風暴雨一般劈頭砸了下來。
拓跋驚寒負手,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輕聲道,“煩的是你,君少閣主”
兩人忽然以敬稱相呼,若是旁人見了,肯定要嚇死,拓跋驚寒也就罷了,他一直是這麼一個清冷淡薄的樣子,如同神子一般,心情好與不好,誰也不知道,但此時,君遷子的麵色絕對稱不上好,甚至有些陰沉,他眸光掠過些許黯然,隨即抬首,說道,“我迫切的想了解她,我想知道,她在沉迷什麼!”
拓跋驚寒低頭看了他一眼,眸光冰冷,“你最好不要擅自窺探。”
君遷子冷笑,“不好意思,拓跋殿下,她是我喜歡的姑娘……”
他話音戛然而止。
拓跋驚寒麵色如霜,周身元氣外放,如同高山一般碾壓過來,氣勢逼人,玄色衣衫墨色長發,俊美出塵,那雙眼睛裏的怒意顯露無遺,愈發黑的深沉。
這是君遷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拓跋驚寒。
強大無匹,清冷如神,一雙目光卻添了怒意。
隨即,他便笑了,笑的嘲諷,“你也會生氣。”
他轉身,消失在原地,灰色衣衫在空中留下淡淡虛影,如同水墨畫旁邊最不起眼的那一筆,說的每一句話卻足以令人回味許久。
拓跋驚寒眼底的情緒轉瞬即逝,玄色衣衫無風而動,站在原地,又化作了一座雕塑。
………
……..
顧幽離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幸福過。
顧玄沒有離開,爺爺沒有去世,一家三口在陳舊的屋子住了下來。
木棉花任時間流逝,再也沒有凋謝,一朵花落,一朵又開,樹上的花色淺紅淡紅深紅偶爾稀疏偶爾濃稠,一片一片的,如何也看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