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幽離低頭,隨意的掃了一眼牆角,隨即說道,“既然東西都已經砸了,那為何還會有賊來這裏偷東西,還有什麼可偷的?”
玉軒一怔,隨即一笑,“誰說城裏的那賊是來這裏偷東西的。”
話落,他走近兩步,看著顧幽離欺霜賽雪的白皙肌膚,低聲道,“青城城主之女貌若天仙,盜門猖狂,要在月圓之夜將她偷去,滅我獨孤家的威風,姑娘,這樣說,你可明白?”
顧幽離輕笑,“偷人?”
這話帶了點歧義,牆角處的黑影微微一閃,似乎是樹木被風吹動,可是,現在哪兒有風。
玉軒也被這兩個字逗笑了,他退後幾步,恭敬說道,“請姑娘移步城主府。”
顧幽離擺手,道,“我來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看一眼顧聖的舊居,玉軒將軍不必客氣,看完了我自會來尋你。”
玉軒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多勸,正好外麵又來了一個士兵,奔上前向玉軒稟報什麼,神色有些不好,顧幽離也不便多聽,側了側身子,纖細的身影正好遮住了牆角處的那黑影。
“既然如此,請姑娘多加小心,如若有什麼意外,可大聲呼喊,城中隨時都有護衛。”玉軒看向顧幽離,眸光閃閃,似乎在思忖什麼,又加了一句,道,“姑娘修為不低,不知是何境界?”
顧幽離將卡卡抱在懷中,低頭撫了撫它身上柔軟的毛發,並未答話。
玉軒見此,訕訕一笑,“我問的有些冒失了,姑娘勿怪,我這就離去。”
說罷,高大的身影從一列列士兵中間離去,火光也漸漸消失在眼前,破落的小院子再次恢複寂靜。
忽而有風起。
天上明月被烏雲遮蔽,地上的光亮愈發匱乏。
顧幽離站在原地好久,目光看向牆角,道,“顏淵,還縮在那裏幹什麼?”
黑影一動不動,顧幽離眉頭一皺,上前隨意打破那隱蔽的結界,隻見牆角處顏淵縮成了一個球形,極為扭曲,那張臉也蒼白的可怕。
“昏迷過去了嗎?”她輕輕一笑,素來冷冽的目光多了幾分柔色,“真是好有趣的戲。”
她說的自然是玉軒所說的偷人之戲,如若沒見到這個娃娃臉之前,她可能真的相信的那個玉軒所言,隻是,見到顏淵之後,直覺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顧幽離提著顏淵進了顧玄的裏屋,然後將他隨意拋在一個圓木桌上。
她抬頭,看著空蕩蕩的裏屋,開始左顧右盼,找著還剩下的東西,肩膀上的卡卡也不瞌睡了,睜開黑漆漆的雙眼也加入了尋找行列。
月夜清冷,一個纖細的身影在空曠的房間之內走來走去,走去走來,精致白皙的麵容有些惆悵。
“怎麼什麼都沒有?”
“這跟尋常的空屋有什麼分別!”
顧幽離一邊嘟囔一邊從後院找到前院,不知道是心情煩躁還是因為這屋子什麼都沒有的緣故,她還是一無所獲。
淩晨時分,她帶著卡卡去了裏屋。
她準備休息一下。
顧幽離閉上眼睛,默默運轉體內的元氣,卡卡在她懷裏,小腦袋鑽入她的衣衫內,開始打起了微小的鼾聲。
寧靜的氣氛之下,顧幽離居然也睡了過去。
可是這一覺並未令她安生,夢中,一個帶著麵具的年輕男人坐在她身旁,緩緩湊近說道,“欠債不還,是要遭報應的。”
遭報應的遭報應的
這四個字一直在腦海中回轉。
顧幽離冷冽的看著一直念叨的麵具男子,說道,“我不欠你什麼!”
麵具男子目光沉沉看了過來,低聲道,”你哥哥欠我,可是他現在人不見了,這麼多債務,就隻能找你了。”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白紙,遞過來,道,“小妹妹,你仔細看看。”
顧幽離冷冷看著他,不準備接過。
麵具男子低沉一笑,看著白紙開始念了起來。
“吾顧玄,於天曆七十二年,闖魔界,殺十萬惡魔,功德無數,被困瓊州島,現與未來魔界之王燕驚歌於生死棋一決高下,三局兩勝,敗者,賠償先天法寶十件,先天功法十部,以及,”麵具男子話音一頓,看著顧幽離愈發冷冽的麵容,悄悄湊近她耳朵,纏綿說道,“以及,美嬌人一位。“
以及,美嬌人一位
美嬌人,一位。
顧幽離不論他怎麼說,麵容依舊冰冷,甚至,眼底還多了些許嘲諷。
“你哥臭棋簍子你不知道啊。”燕驚歌在夢裏離她很近很近,身上帶著一些奇怪的香氣,令人不禁沉迷,顧幽離看著他眼睛,說道,“你說的對,他的確不會下棋。”
那香味漸漸穿過肺腑,抵達骨肉深處,她鼻子一動,身體離燕驚歌愈發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