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
半聖看著水鏡中青城山發生的一切,麵無表情的麵容上愈發的冰冷。
他看著地上那個一直抱著那女子的玄衣男人,眸中多了幾分冷意,拂去水鏡,轉身入了內殿。
惶惶大殿之內,空蕩的房間之內,最上方供著一道神像。
神像霧蒙蒙的,籠著白霧,看不清具體神態模樣。
半聖上前,掀開衣擺,跪了下來。
“請召,裁決之聖。”
“請召,裁決之聖。”
“請召,裁決之聖。”
他一句一句的說道,麵容誠摯,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本天書,天書之內的仲裁劍意在殿內閃現,將白霧漸漸切割的一幹二淨。
神像露出了一隻眼睛,起先黑黝黝的一片,隨即邊緣處開始閃爍著湛亮的光芒,如同一顆星辰,神秘莫測,強大至極。
白霧之中,那隻眼睛直直的望了過來。
半聖額頭貼地,恭敬至極。
“何事?”神像內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半絲情感波動也無。
“神子大人已歸位。”
半聖絲毫不敢耽誤時間,將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我用了七道裁決之間,斬他七道塵念,為他恢複修為與記憶,可事情發生了一些變故,神子大人似乎將第七道仲裁之劍藏了起來,塵念未盡,南北合流之際,恐怕不能發揮最大的實力,因此,我請求裁決。”
“裁決何人?”
“一名叫做顧幽離的女子。”
“裁決之由何在?”
“她為神子未盡塵念,不死,神子塵念猶在。”
“她身上有獨孤家的重寶,若合二為一,則人族勢大。”
“第三,我察覺到了巫族的氣息。”
半聖抬頭,袖子一動,空中忽然立了一道清晰的水鏡。
水鏡之中,青黛色女子在絕境之中掙脫一線天機的那時候,身上多了一道金光。
“那是厚土石的力量。”半聖低聲說道。
神像上的眼睛晦暗不明,聽著下方半聖的話,最終道,“殺了她。”
半聖嘴角揚起,“若神子大人阻攔?”
“將天籠帶去,囚禁起來!”
“是。”
半聖站起身,挺直著腰背,一步一步走出了內殿。
最上方的神像麵上那隻眼睛卻是久久不消散,他看著鏡子中那道金光,殺意洶湧。
——
青城。
離吉時還差兩個半時辰。
院子裏的爭鬥還未結束。
容思思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顏淵,輕飄飄的給他判了死刑。
顧幽離聽見死這個字,心下一涼,她尋著聲音,血紅色的瞳孔對著容思思,“放心,他若是死了,你也離死不遠了。”
容思思不怒反笑,搖著芭蕉扇,說道,“真是大言不慚,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顧幽離身體一僵,感覺到了身後拓跋驚寒的注視,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這模樣是有些狼狽。
真是可惜了,再次見麵居然是這番光景。
“驚寒,你幫我看看,他傷勢如何?”顧幽離摸著顏淵毫無動靜的脈搏,心下平靜的可怕。
顏淵不過與她同等修為,但是他沒有所謂的巫族九轉金身,抗擊力不如她,之前身上似乎被玉軒傷了要害,還撐著黑傘,擋了十幾扇子的罡風與雷電,最後,那一線天機,她雖然撲上去擋了一下,那光芒還是將他的傷勢無限擴大。
她摸著那冰冷的手腕,心忽然也涼了半截。
“他傷的怎麼樣?”
顧幽離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判斷一個人是否生死的基本能力,她瞳孔之內的鮮血再次流出,掉落在地上,暈染成花。
拓跋驚寒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顏淵,將顧幽離拉起來,說道,“傷的很重,需要一些藥材,你趕緊好起來,為他治療。”
雖然已經忘記麵前這女子的所有事情,但治療兩個字說的確實如此理所應當。
顧幽離聽了他的話,握住顏淵的手腕,“知道了。”
“真是不知道神子大人還會說謊。”容思思輕笑,“這人氣息已斷,魂魄全無,如何能死而複生,九重天界何時還有這般神人,用一些藥材便能治好死人?”
她走近顧幽離,繞了她幾圈,問道,“你還有這般神通?”
一道劍意從顧幽離身後掠過,容思思瞳孔一縮,豁然往後退去,手中的芭蕉扇也揮舞起來,密集的罡風與雷電對準那劍光,劈啪作響,三息之後,她撞上了一道圍牆,砰的一聲,九重天界的第一美人被人毫不留情的放倒在了地上。
青絲如發,掉落了一些在地,極為顯眼。
那潔白如玉絕色傾城的臉頰之上也多了一道紅色劍痕。
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隨即咬牙,看向拓跋驚寒,“你敢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