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蒼秀的男子一怔,隨即緩步走了過來,將櫃台處拿了一把小剪刀,遞給了她。
顧幽離也沒說話,隨意的在袖子裏拿了一個小鏡子,立在書筒邊,看著鏡子裏的清美的麵容,拾起剪刀便將額頭前的長發剪短。
這一剪刀下去,碎發齊齊整整的便落了下來,劉海將眉心印記遮擋起來。
紀雲疏看著抬首,凝目盯著她側臉,少女微微揚起的下頜,泛著玉色光澤,從下頜往上,鼻尖薄薄一點,如玉珠,再往上,一雙沉靜清冽的雙眸,令人覺得疏朗,像看見越過山野的嵐氣,在天際優雅浮沉。
雨水涼風,天光暗淡,他收回目光,不禁又看了一眼。
秀氣的側麵,自半垂的發間起伏精致,而轉頭間眼光一掠,恍惚似有灼灼金光一閃。
他怔在那裏,一瞬間幾疑看花了眼睛,等他醒過神,顧幽離已經放下了剪刀,滿意的抿嘴,準備出門了。
“請留步”紀雲疏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微動,有些糾結說道,“姑娘,你剪得不齊。”
顧幽離疑惑回首,俏麗精致的麵容因為這齊劉海愈發的顯小,原本那冷冽氣質也被遮掩許多。
紀雲疏是有些強迫症的,雖然這女子的持剪子的手很穩,但眼角處依舊有幾根頭發長度不一,他看的難受,甚至想出手幫她剪一下。
但是,初次見麵,他不應該將自己的強迫症強加給陌生人,這他還是懂的。
怪隻怪,這姑娘長得很美,但理應更美。
顧幽離卻是不在意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
就是剪個劉海,以前顧玄給她剪得跟狗啃似得她都認了
紀雲疏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隨即閉上眼,想要忘記腦海裏那幾根長短不一的頭發,卻沒想到。那麵容跟入了魔一樣,直往他腦子裏竄。
——
翌日
天色大亮
顧幽離將沉睡的郝連城點醒,輕聲問道,“要一起去拍賣會看看嗎?”
郝連城休息了許久,身上的虛弱也消退了許多。
此刻,她睜開眼,望著麵前的顧幽離,一時間有些怔愣。
“怎麼了?”
“你好像,比我大不了許多”
這還是她第一次認識這個問題,她額前不薄不厚的頭發遮住眉間的冰冷,那雙眸光即便在沉靜,也跟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差不多。
顧幽離沒接話,她站起身,將頭發好好的梳理了一下,隨即將郝連城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下。
“拍賣會,我就不去了”郝連城垂首,輕聲說道,“如今這樣子,也跟等死差不多”
顧幽離皺眉
“你在房間裏休息一天吧,外麵下雨。”她看了一眼郝連城,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提步便出了房門。
客棧外邊已經擁擠的坐不下了,甚至外邊還排起了長隊,人聲鼎沸之間,顧幽離穿著一身藍色勁裝找到了正在包廂裏翹著腿喝茶的趙五六。
這廝如今是春風滿麵,看著下邊人群,就跟看著已經到了口袋的錢,賊亮賊亮的。
趙藏藏在一邊忙前忙後的侍候著,想跟顧幽離打個招呼都沒空抬頭看她一眼,倒是趙五六轉頭的時候被她這少女模樣給驚的大吼了一聲。
“哎呀我的娘!”趙五六一杯茶沒拿緊,眼見著就要落在了地上,顧幽離腳步一動,沒看見她的動作如何,便見著她已經將茶杯穩穩當當的端在手心,那眸光也依舊清冽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