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添了涼意(求收藏、點擊)(1 / 3)

趙偉亮的目光自雁陣上收回,落在禦花園內的一株芭蕉上,忽然道:“秋菊,昨夜下雨了嗎?”

秋菊笑道:“可不是怎麽著,昨夜下了好大的一場雨呢,王上大概日間處理國事太過勞累,竟不知道,沒覺著今日就添了好些的涼意嗎?奴婢已將大毛衣服找了幾件出來,正要給您換上呢。”

趙偉亮點點頭,手指敲著欄杆,遊目四顧,隻覺園內景象確是荒涼了不少,不由悵然道:“沒錯,天氣是又涼了一些。一場秋雨一場寒,姐夫他遠在邊關,也不知道有沒有添衣服,邊陲苦寒之地,他又不愛惜身子,身邊也沒個心細的人,唉,想想就叫人心焦。”

秋菊不由低頭暗笑。自龍徹親政以來,君威與日俱增,臣子們個個懾服,有誰能想到這個在大殿上一絲冷笑就令人膽寒的少年天子,竟會這樣深情的思念一個人,且心思細膩周到,哪裏還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冷酷君王。

想到此處,便笑著勸道:“王上急什麽?邊關捷報頻傳,蒙古騎兵已被大將軍嚇破了膽子,看到衛字旗就逃得沒了影蹤,你不是在對大將軍的旨意中說了嗎,天氣愈發嚴寒,不宜行兵征戰,讓他於年前班師回朝,大將軍也沒反對不是?眼下離過年不過幾個月光景,怎麽就等不得這一時?”

趙偉亮笑道:“你說得都有道理,奈何朕一想起他就不能自持,唉,這相思二字,確是天下最苦亦最甜蜜的滋味了。”說完也搖頭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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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隨他往園外去,一邊笑問道:“王上此時倒擔心這個,依奴婢看,大將軍此次又凱旋而歸,王上正該為如何賞賜而傷腦筋。他已位極人臣,又視金銀如無物,唉,奴婢亦替王上煩惱著呢。”

趙偉亮忽然一笑,道:“賞賜?沒錯,他手下的那些將領是該好好的,重重的賞賜,尤其是重光,姐夫在戰報中多次對他大加讚賞,可見朕果真沒選錯人,即便封侯,相信他人也不敢議論什麽。”

秋菊聽見弟弟受封,也自然高興,又問道:“那大將軍呢?”

趙偉亮看著她,目光忽然森厲起來,悠悠道:“秋菊,你忘記朕說過的話了嗎?朕親政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剪去他的羽翼,讓他再也飛不出朕的手掌心。所以他的部下人人都可賞,唯獨姐夫他,朕非但不會賞賜,還……”餘下的話他雖沒有說出口,但秋菊已然明白。

“可這於理不合啊王上,如此做法,豈不讓忠臣良將寒心?你如何讓眾位大臣心服?又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秋菊心急,口氣也未免有些激動。

好在龍徹與她相處日久,也不責怪,隻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朕自有打算。”

秋菊還要說什麽,卻望見遠遠的一隊人簇擁著太後而來,隻得隨龍徹一起前去參見。

××××××××××轉眼又是一年冬雪飄落,龍徹出神的望著窗外,喃喃道:“又是一場好雪,父王走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場大雪,飄的無邊無際,就象沒個盡頭似的,把人的心都飄慌了。”

秋菊在爐內放了幾塊百合香,望了望天色,也感歎道:“是啊,先王走的匆忙,你那時又小,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孩子,哪裏能不慌神呢?唉,你的那些叔伯兄弟,哪個又是好相與的,若不是大將軍臨危受命,幫了你這些年,此時坐在那王位上的,指不定是誰呢?”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龍徹一掌拍上桌子,倒嚇了一跳,連忙回頭,隻見他鐵青著臉,眉宇間滿是怒氣,厲聲道:“休要再提起他,朕要他年前回來,他竟敢以乘勝追擊為由違抗聖者,分明是居功自傲,不把朕放在眼裏。”

秋菊大驚道:“王上,你當真這樣認為嗎?大將軍與你朝夕相處了這許多年,你真的以為他是這樣的人?”

趙偉亮怒衝衝的瞪著秋菊,一會兒忽又垂下目光,歎了一口氣,頹然道:“朕自然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孤軍犯境本是兵家大忌,縱然他向來穩重,熟悉敵情,也不該如此輕易涉險,他難道不曉得有人在日夜為他擔心嗎?”

秋菊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原來王上是惱怒這個。王上放心,大將軍征戰多年,不是那不知深淺的人,他定是想一鼓作氣將蒙古兵趕到大漠深處,讓邊關百姓過兩年太平日子,才有此決定。俗語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也算不得什麽違旨欺君,王上不要小題大作,眼看著年就到了,待到春暖花開,不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了嗎?”

趙偉亮將目光又移向窗外的鵝毛大雪,自言自語道:“小題大做,沒錯,這倒是個好主意。”又轉過頭問秋菊道:“朕親自命人給姐夫做的狐裘與大氅,如今已送到了吧?”

××××××××××××××太平盛世裏的新年,自然熱鬧,何況這是龍徹親政後的第一個春節,宮中準備的就更是格外精心,上至太後臣子,下至太監仆役,人人喜笑顏開,每日歡聲笑語不斷。唯有龍徹,因嶽不均不在身邊,麵上雖強作歡笑,與眾無異,心裏卻著實鬱悶失落。幸得一個秋菊可以傾吐,又會寬慰他,方不至言行失常。隻是夜裏難免感慨。每逢佳節倍思親,這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他這樣獨占欲強的人。有時候甚至就嫉妒起邊關將士,恨他們可以與嶽不均把灑言歡,自己卻隻能在宮裏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