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陸景有些頹敗的樣子,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陸美婷說完就自己上了車,陸景不放心,硬是找了經理送她回去,可是經理還沒到車邊上,那車就狠踩油門,像是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陸景在雪地中看了很久,久到那車子早就沒有蹤影,就到我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身邊,他都沒察覺。
當陸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頭頂上麵有把傘的時候,也看見了我,臉上那冰冷的神情稍微的融化了幾分:“外麵冷,你回餐廳去。”
“冷的是你,隻穿了一件襯衫。”
陸景抖落了身上的雪花,那冰涼的手指跟我手指緊扣,“你剛聽見了?”
我搖頭,不想承認偷聽的事實,一方麵是想聽陸景跟我實話實說,另外一名我若是說了我看見的一幕,必定會說陸美婷的不好,現在在陸景麵前說她的不對,反倒是想陸景往那邊推了。
“看你這麼久沒進來,就出來看看,結果看見你一個人在雪地裏麵發呆。”
陸景臉上的表情徹底緩和下來了:“那孩子一根筋兒,我已經找了穩妥的人去照顧了,應該沒事。”
“當初為什麼把她從陸家帶出來?”
“她給我媽媽移植了一顆腎。”陸景沒有瞞著我的意思,“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但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我媽媽身體不好,常年吃藥,腎病已經很久了,腎源又一直沒有能配上型的,隻有陸美婷符合,她摘了一顆腎給媽媽,但是後來......我媽媽還是去世了。”
我看著陸景臉上那灰敗的顏色,心頭燃起了一絲心疼,“所以你要照顧她?”
“她在陸家過的也不好,因為......”陸景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因為別的原因,受了傷,後來我母親去世,我跟陸家決裂,帶她出來,之後你也知道了,她是春節時候醒的,你知道,她醒了,我無論在哪都要回來,這是我欠她的,我得還。”
我沒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她是自願給阿姨捐腎的嗎?”
陸景搖頭,“兩張病床,兩個被麻醉的人,一邊摘了腎給另外一個換上,甚至手術結束的時候,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其實如果我媽媽知道摘的是陸美婷的腎,她說什麼都不會要的,但是這一切......”陸景突然咬牙切齒,“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整個過程我都看著,氣的全身發抖,也無濟於事。”
“是你父親做的?”
陸景點頭,“是。”
陸景跟我說過他母親是在他去意大利之後去世的,如果他去意大利的時候是二十歲,那麼在這之前的幾年,那時候陸美婷應該是個豆蔻少女,而陸景,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啊......
讓他見到這般冷酷無情,那得對他的人生造成多麼深遠的影響!
那一刻,陸景的每個字都慷鏘有力的敲擊著我的心髒,若是之前我還懷疑他優柔寡斷或者是不懂拒絕,那麼此刻,我是心疼她的,如果是我麵對這樣的選擇,我未必做的有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