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年垂在身側的手在收緊,心陣陣抽痛,如刀割。
程子諾一步一步走向沉默盯著她的杜瑾年,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再一次問杜瑾年,聲音沙啞,“你跟我離婚的目的,就是為了娶我姐為妻,是不是?”
安素素的心被揪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偷瞄了幾眼杜瑾年,也同樣在等待著杜瑾年的答案。
杜瑾年的目色愈發深沉,他冷冷開口,“是,我隻有跟你離了婚,我才能娶素素為妻。過去兩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光,隻有素素不離不棄地照顧我,她對我有恩,我必須娶她,給她一個家。”
安素素聽到杜瑾年對程子諾說得堅定不移,她的心被無盡的竊喜填滿,有種大仇已報似的痛快。
她仿佛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對程子諾說:程子諾,過去你跟你媽搶走屬於我和我媽的一切,如今,風水輪流轉,你的全都是我的,你什麼都別想得到,包括杜瑾年。這就是你的報應!
程子諾怔住,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忍著心痛,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低沉出聲,“瑾年,照顧你的不是安素素,而是看護人員,因為你接受的是封閉治療。而且,所有的費用都是我拿的,安素素隻是幫你聯係了醫院。”
杜瑾年忽然發出一聲冷笑,透著失望,俊顏上浮現苦澀,“程子諾,我救了你的命,你卻背叛我,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這些話麼?我懶得再看你一眼,你趕緊走,反正這婚我一定會跟你離。”
說完,他摟著安素素進了房間,並將程子諾關在了門外。
程子諾呆立在原地,心似乎在滴血......
杜瑾年一口咬定她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可是,她根本就沒有。
蔡致澤的奶奶鄭秀蘭已是耄耋之年,老人家直腸癌肝轉移,由於病灶較大,侵犯了周圍的重要組織,在進行新輔助化療縮小後做了切除。
可即便如此,鄭秀蘭五年的存活率也達不到百分之二十,她餘下的時光保守來說也就兩年。
鄭秀蘭最疼愛的人就是她唯一的孫子蔡致澤,她一直為蔡致澤沒有找到心儀的人而感到遺憾。
蔡致澤念及最疼愛自己的奶奶時日不多,為了讓奶奶了無牽掛,他找到程子諾,希望程子諾能幫他一個忙,暫時充當一下他的女朋友,並舉辦一場訂婚禮,讓他的奶奶安心。
程子諾當時沒有答應,因為她有老公,而且她的老公還在國外接受治療,她根本幫不了蔡致澤這個忙。
蔡致澤就告訴程子諾,他們隻是假裝做男女朋友,又不是真的,純粹是為了讓奶奶走得沒有遺憾。
程子諾是他最熟悉的好朋友,他選擇程子諾當他的女友,兩個人在奶奶麵前不會顯得扭捏做作,起碼有種真實感,奶奶不會起疑心。
如若他選擇別的女人,兩人之間有隔閡不說,言談舉止也會有破綻,奶奶肯定會看出問題,最後適得其反。
程子諾也就需要和蔡致澤在奶奶跟前牽幾次手,相視而笑之類,除此,什麼過分的舉動都不會有,哪怕她在蔡家過夜也隻是睡在單獨的房間裏,不會與蔡致澤發生任何肢體接觸。
假如杜瑾年已經蘇醒,程子諾完全可以讓安素素帶話給杜瑾年,把她假扮蔡致澤女朋友的真實原因告訴杜瑾年,避免杜瑾年產生誤會。
兩年後,杜瑾年康複歸來,奶奶或許已經安然離世,程子諾正好和杜瑾年團聚。
杜瑾年是個成年人,他不會表示不理解。
程子諾看到蔡致澤對他奶奶的孝心,以及苦苦懇求她,她終是心軟,同意幫蔡致澤。
可誰又料到,安素素竟然在杜瑾年身邊顛倒是非,把她這個妹妹黑化得一文不值,以至於杜瑾年以為她是個對婚姻不忠又無情無義的渣女。
努力調整好自己糟糕的情緒,程子諾含淚對著屋內的杜瑾年和安素素大聲說道,“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
事到如今,一切都不能怪杜瑾年。
程子諾太了解杜瑾年,她確定杜瑾年依然深愛著她。
否則,杜瑾年不會在婚禮那場爆炸裏舍身救了她的命,而他自己卻獨自承受了兩年的治療痛苦。
不僅如此,杜瑾年曾經為她做出的那些犧牲,她也全部銘記在心。
倘若沒有愛,杜瑾年何必對她付出那麼多?
這些誤會全都是安素素一手造成。
安素素把對程家的恨全部遷移到了她的身上,想拆散她的婚姻,她自然不會隨了安素素的意。
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程子諾的背影越來越遠,杜瑾年握皺了窗簾,心好似漸漸沉了下去。
安素素來到杜瑾年身後,伸手摟住了杜瑾年,將臉頰貼在杜瑾年的脊背上,故作難過地淚流滿麵,“瑾年,我真的不知道我妹妹會變成這樣,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