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眼看過去,她才注意到那少年亦是正用一雙眼睛在緊緊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有些令她看不懂的溫潤,令她不由得心底一顫。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仿佛自從認識趙非墨以來,她每回一回頭之時,便能與那少年對視。
“有你這樣打傘的麼?一會兒保準你會成為一隻落湯雞。”甄妙寧正想著怎麼與眼前的少年開口說話的,忽而耳邊便聽到了他極其平靜的說話語氣。
隻是這麼一開口,這話便讓甄妙寧哭笑不得。
果然,從趙非墨的口中,自然是聽不到什麼好聽的話的。
他隻能是一個耿直的少年,向來有什麼說什麼,若是想要讓他踢誰著想一番,那自是不可能的。
甄妙寧將傘放正,一路慢慢走了過去,上了台階,將傘一合,靠在一旁的涼亭的椅子腿旁。
“趙世子怎麼還沒走?崔二公子就已經走了。”
趙非墨前麵聽著甄妙寧問自己,心底還是一喜,之後聽到她又提到了崔二公子,那臉色瞬間變冷冽。
真是絲毫都不掩藏。
趙非墨看著她:“本世子不想走。願意在這裏呆一陣子,那又能如何?怎麼?你難不成還想將我攆走?”
甄妙寧無語地看向他:“我就算這邊有心攆你,你也不樂意走的。所以這種事,我又何必去做?平白給自己找麻煩。”
趙非墨對於甄妙寧這麼說,倒是頗為滿意,跟著點點頭道:“你這倒是還有幾分的聰明,還不至於太愚蠢。”
甄妙寧:“……”
她略微有些無語地看向他:“你就算不願意走,隻這麼呆在這裏,並不是什麼好事吧?你平日裏都不做其他事的麼?這樣呆著,好像一點意思都沒有的吧?”
趙非墨搖了搖頭:“自然是有意思的。畢竟以後能不能這麼聊天,還未曾可知。”
甄妙寧看向了他,一時皺起了眉頭:“你這又是什麼話?什麼叫未曾可知?誰又能攔得住你趙世子,你若是想做什麼事,那便隨便去做,又無人能攔得了你。”
趙非墨沒有接她此時說的話,隻是忽而定了定神,安靜地看向了她:“若是本世子現在讓你嫁給本是世子,你可願意?”
甄妙寧搖了搖頭:“趙世子還是別開這樣的玩笑了。這種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我們怕是平日裏連朋友都不一定有的做。何必呢!互相打擾著,如此多無趣!”
趙非墨聞言,又是陣沉默地看向她:“所以,你是覺得與我多說幾句話,便是無趣?”
甄妙寧道:“那倒也不是。隻是說咱們之間身份差距太大,有著無法逾越的溝壑,強行在一塊也無法填平的。既然如此,那又何苦起這麼一個頭?”
趙非墨看向她:“哦。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甄妙寧道:“自是如此。我是被退了親的名聲不好的女子,你可是世家女子心目中的白月光呢!”
趙非墨搖了搖頭:“可是她們卻不是我的白月光。”
甄妙寧愣了愣神,而後點點頭道:“那自然是,你這作為將軍之子,身份那麼高,平日裏出門也是前呼後擁的,自然是要找一些名當戶對合適的人才是。”
不知道為何,說起這樣的一番話,甄妙寧心底微微還有些小小的不爽。
大概是因為對比起眼前怎樣更多選擇權的趙非墨來說,她自己這也的確是有些太過於可憐了。
趙非墨並未因為甄妙寧此時說的話而生氣,隻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忽而唇角微微一勾,問道:“有酒嗎?”
甄妙寧直接拒絕:“沒有。我這裏怎麼可能會有酒。你也未免想太寬了。”
趙非墨挑眉看向她:“若是沒有酒,那倒杯茶也可以。”
甄妙寧冷哼:“甄家如今都已經沒有人要留你了,你還打算要在這裏呆多久?”
趙非墨唇角微微一勾:“自然是能呆多久就呆多久了。況且,有你在這裏就已經足夠了,我更不想去別處。也無處可去。”
甄妙寧如今已經習慣了趙非墨說調戲她的話。
動不動就要撩撥上幾句,算是頗為沒有什麼意思的了。
她冷哼了一聲,亦是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麼,隻能深吸了一口氣, 而後平靜地看向了他:“你好歹也是一個世子的,能不能不要一直開我的玩笑?我們之間好歹還有個男女之分的。”
趙非墨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
“好。我不開你玩笑就是了。”
甄妙寧鬆了口氣,又默默地看向了他:“你還說你無處可去,又要拿這樣的話來哄我開心了吧?你這也真的是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