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你,沒事兒吧?”直到紫煙說完那番話,妍華才晃過神兒來。
她抬頭盯著木槿指縫間露出的殷紅手指印,倒抽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拉開木槿捂住臉的手看了看,赫然一道手掌印鮮明地印在她的臉上。
木槿沒再吭聲,隻淡淡地盯著武氏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看得武氏心裏發毛,說話的聲音也弱了下去:“你看著我做什麼?我難道都不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丫鬟了不成……”
隻是她的語氣再也沒有先前那般理直氣壯,因為此刻她已然後悔了。木槿是福晉的貼身丫鬟,不看僧麵看佛麵,故而木槿豈是誰都打得了的?
此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隻是嘴上依舊強硬著不肯示弱,心裏卻已經悔得不行。
木槿麵無表情地眨了兩下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定定地說道:“奴婢今兒個就會差人過來,跟格格好好說說府裏的規矩。”
這時候,門外來了個侍衛,隻低著頭在外邊兒行了個禮:“貝勒爺讓小格格立馬去書房。”
木槿說完那番話轉身便要走,聽到侍衛這句話後,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妍華:“格格還是趕緊去吧,別誤了貝勒爺的事兒。靈犀那邊自是不用擔心,奴婢會差人去照應著。”
“木槿,謝謝你,你也快回去拿東西敷一敷吧。”妍華感激地衝她點了點頭,便率先走了出去。
木槿又冷著臉看了一眼武氏,麵無表情地行了禮:“奴婢還要回去伺候福晉,這就退下了。還望格格好好學著點兒府裏的規矩。”
武氏看到她們倆一前一後走出去後,過了好半晌才長歎了一口氣,急急地看向紫煙:“這可怎麼辦?我方才要打木槿,你怎得也不知道攔著點兒!”
紫煙被她一吼,麵上露出委屈之色,卻還是強自強著嘴道:“小姐你怕什麼,你才是格格,她不過是一個丫鬟。打了她便打了,就當是做個下馬威就是了嘛!”
“哼!蠢!打狗也得看主人,她可是福晉的丫鬟!我性子急,你在旁邊怎得不會提醒著點兒!眼下是好了,剛來府裏就得罪了恁多人,這往後……”
妍華趕到書房時,已比平日裏晚了近一個時辰。
方才去叫她的那個侍衛跟魏長安耳語了幾句,魏長安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他抬頭看了看妍華和胤禛,沉默著低下了頭。
“今兒個怎得這麼晚才過來?酒喝多了起不來?”胤禛正獨自一人低著頭在寫著字,妍華便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胤禛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妍華今日麵色本就紅潤,聽了這話,兩頰驀地更加紅了些,如同上了胭脂一般。她有些尷尬地將頭低了下去,嘟囔道:“昨兒夜裏失態了,還請貝勒爺不要怪罪於我,我……”
在他麵前,她已經習慣了自稱我,她也不知道這習慣從何時開始,隻是注意到這一點時,心裏微微有些甜蜜。
“府裏來了新格格,心裏不痛快?”胤禛停下筆來,嘴角微微翹起,那雙清眸漸漸染上一層暖意。
妍華愣愣地看著他,捕捉到他眸子裏一閃而過的溫柔時,一時竟有些看呆了,隻喃喃地說道:“你多對我笑笑,我怎會心裏不痛快呢。”
胤禛輕笑了一聲,肯定地說道:“你是說我平日裏太凶。”
他又提筆寫了幾個字,而後將筆擱在筆架上,左右晃了晃腦袋。許是寫字寫得久了些,脖子有些酸痛。
妍華見狀,輕輕放下了墨錠,走到椅子後麵抬手給他捏了捏肩膀。
胤禛微微側目瞟了一眼:“力道再大一些呢。想這按摩的工夫,還是婉兒拿手些。”他口中的婉兒便是宋格格的閨名。
妍華因為方才便受了宋格格的幫助,所以心裏還存著感激,隻點頭應了一句:“沒想到宋姐姐這樣有才華呢,人兒長得也美。”頓了一下,她突然想到對她有誤會的耿氏,便又補充了一句,“耿姐姐的性子也溫柔得很,跟宋姐姐倒是有些相像。”
“嗬嗬嗬嗬……”胤禛聽了這話,悶笑了幾聲,隻閉著眼說道,“她們兩個的性子倒是不同得很,你眼光倒是不夠精準。”
妍華無奈地撇了撇嘴,沒再接話。她的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難受,此刻也不想再費心思讓胤禛多去關注耿氏了。
“咦?”妍華正心不在焉地有些頭昏腦漲,胤禛突然伸出左手搭住了他肩上的一隻小手。
妍華有些納悶地停住了手,看著那隻大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手背,心裏酥酥麻麻的有些怪異。
“今兒天氣不錯,陪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