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幹笑了兩聲:“你這是做什麼?我真的不想見她。她就是無理取鬧。”
安貴人不過就是仗著這兩個月侍了幾回寢,便又開始翹起了尾巴而已。她之所以跑來養心殿哭訴,不過就是因為前幾日侍寢的時候,胤禛將她錯叫成了劉貴人,而且連著叫錯了兩次,所以安貴人便借機耍起了小性子。
胤禛起初還有心思哄她兩句,賞賜點東西以作打發。可她接連跑來好幾次,本意是借著機會多見見胤禛,可她每次都要撒著嬌、委委屈屈地提起胤禛將她喊成劉貴人的事情,胤禛自然就不耐煩了,索性避著不見她了。
結果這一避,安貴人便越發覺著委屈起來,以至於每次一來就被擋在外頭的時候,忍不住哭哭啼啼抹眼淚求同情。
胤禛最煩這樣不懂事之人,所以如今哪裏還有半分哄她的心思,愛鬧便由著她鬧去,當真鬧得胤禛心疼時,自然就會嚴懲了。
他其實最喜歡讓妍華侍寢,不過她自從被下了藥後,每次侍寢的時候都緊緊閉著嘴巴,潛意識裏不肯發出聲響來,看得他很是揪心,所以他也不忍心總是讓她侍寢。畢竟每次都會感覺像少了點兒什麼是的,不酣暢淋漓。
妍華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也一直都在慢慢地調節。
她與胤禛說了一會兒張若靄的事情後,心裏也默認了這門親事。不過胤禛隻是先與張廷玉打了個招呼,下聖旨的事情倒是並不急,畢竟張若靄如今身無半點官職,眼下就將笑笑指給他,為時尚早。
妍華走出去的時候,安貴人還跪在外頭,被日頭曬得大汗淋漓。
她看到熹貴妃的時候,眼神瑟縮了下,趕緊將頭埋了下去。她都是挑著上午過來的,因為她知道,熹貴妃通常都是下午過來探視皇上,她不想碰到熹貴妃。
妍華走到她麵前時停住了腳,垂眸看了她兩眼後,清清淡淡地冷笑了一聲:“你倒是清閑得很,看來,洗棋子的那半年,你倒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安貴人的臉色白了白,嚇得不敢吭聲。
妍華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甭在這跪著了,隨本宮回去吧,本宮有事要問問你。”
安貴人哪裏敢說半個不字,隻得留戀地往養心殿裏麵看了一眼,而後揉著跪得酸麻的膝蓋,由宮女攙扶著跟在了熹貴妃的身後。
有時候,後宮裏頭的嬪妃比皇上還可怖。安貴人忖道,倘若是皇上生氣,她可仗著正當得寵的時候在皇上麵前撒個嬌跳個舞,皇上立馬就笑開顏了;但熹貴妃就是不一樣,她若是在貴妃麵前裝可憐,指不定還會被嫌惡。女人總是更擅長於如何為難女人,所以她不敢在熹貴妃麵前放肆,惹熹貴妃不高興,簡直比惹皇上不高興還可怖。
她想起那半年洗棋子的日子,就感覺頭皮直發麻。雙手被水泡得泛起一層又一層的白皮,她自己看著都惡心。偏生有些宮裏頭的人兒還與她作對,拿出來的棋子髒得像是從泔水裏撈出來的,又臭又油又髒,對於那些人,她可是一直都記著仇呢。
妍華直接將安貴人領回了景仁宮,最近已經有兩個答應小心翼翼地來景仁宮哭訴了,說安貴人恃寵而驕、目中無人。她知道最近安貴人與劉貴人都算是侍寢次數較多的兩個人,不過也差不多隻是一個月一兩回而已,但是劉貴人從來都不惹事,倒是安貴人越發不規矩起來。
她這次正好趕上這安貴人胡鬧,自然要借機會好生訓斥一番。
訓到中途的時候,笑笑跑了去給妍華請安,妍華因想著張若靄的事情,便又訓斥了安貴人幾句後,便放她走了。
安貴人走出景仁宮後,才恨恨地咬緊了牙,隻敢對著景仁宮的宮牆剜幾眼,輕啐了一口後才匆匆離開。
“額娘,四哥說,古月齋過兩日要舉辦什麼賞秋詩會呢。”笑笑從小也沒被教過勾心鬥角之術,所以她自以為很含蓄地在說某件事情時,別個人卻是一聽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了。
“那與你有何關係?怎得,你也想去作首詩?”妍華裝作不知,抿著笑偷偷睨了她一眼。
笑笑的小臉漲得通紅,她哪裏會作詩?孝敬皇後在世的時候,請過一名女先生叫她習字讀書過,但是她一翻開書還沒讀幾句,便忍不住開始打瞌睡。女先生氣不過,打她手板心,她便哭著去找孝敬皇後。皇後自然心疼,不允女先生再動粗。
如此一來,笑笑的功課是隻學了個兩三分,一本書裏約莫有一小半的字不認識,還有一小半會讀錯,認識的那一小半字,也都是簡單易懂的。
但是孝敬皇後對她寵愛得緊,一直安慰笑笑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覺著笑笑簡直堪稱德貌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