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厲戎琛問。
“之前，咱爸總是渾身無力，若是撐著拐杖，姑且還能勉強行走。可現在，他已經完全無法起身了。”
聞言，厲戎琛蹙眉，“有這種事？”
“不止如此。”厲進接著描述。
“近來，他的記憶力似乎下降的很厲害，嚴重的時候，連我都不認識了，有時候卻又能保持清醒，時好時壞，實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有沒有送到醫院去詳細檢查？”
“今天剛去的醫院，檢查結果還沒出來，所以來告訴大哥你一聲，你最好去看看，雖然我知道你大婚在即，難免忙了些。”
說完，厲進告辭。
“那麼，我就先去醫院了。”
目送厲進離去，厲戎琛目光微沉，陷入沉思。
一旁，陸薇狐疑地說，“你爸的身體一直很好，這陣子怎麼情況每日愈下，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想說什麼。”
“我懷疑，是厲進搞的鬼。”
男人目光清冷地望向她，“接著說。”
陸薇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厲進一直和你爸住在老宅子裏，如果他要背著我們動手腳，我們不可能知道，比如……偷偷給你爸下藥，所以才讓他的身體忽然就垮了。”
“他還沒那麼大的膽子，而且就算動手腳，醫院也不可能會查不出來。陸薇，你電影看多了。”
厲戎琛語調淡淡的說完，大步離開了工作間。
大概，他是想去醫院探望父親了。
“什麼嘛，我本來就是在猜測而已啊。”
陸薇嘀咕了一聲，披上外套匆匆跟了上去，“厲戎琛，你等等我！”
醫院。
厲戎琛與陸薇進了那間病房，便一眼見到了父親。
那個曾經一身威嚴的男人，此刻呆呆地倚坐在病床上，麵容消瘦，眼窩凹陷，尤其是他的眼睛，完全是空洞無神的。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像是丟了魂。
陸薇簡直被嚇了一跳。些許日子沒見，她幾乎快要認不出厲勝來了。
厲進也在病房裏，見到二人，打了個招呼。
“大哥，來了？”
厲戎琛麵色凝重問，“情況怎麼樣？”
“現在他還是不認人。”
床邊，是一位妝容精致的貴婦人在伺候著，她是厲進的母親，也就是厲勝的現任妻子宋淑珍。
此刻，她端著一碗粥，那早已消耗殆盡的耐心，也隨著厲戎琛的到來得以延續。
“老厲，來，吃一口吧，不吃東西可不成。”
小匙盛起了一些，宋淑珍吹了吹，遞到厲勝嘴邊。
然而，厲勝壓根不張嘴，隻是盯著那麵牆壁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話，老厲，張嘴。”
宋淑珍嚐試著掰開厲勝的嘴巴給他喂下去，然而，厲勝卻一口咬了下去！
“啊！老厲你……疼死我了！”
宋淑珍驚坐而起，那塗抹著精致妝容的臉也因為疼痛而扭曲起來，那碗粥也摔碎在陸薇的腳前，嚇得她趕緊退了一步。
“媽！”
厲進頓時緊張起來，匆匆上前，手忙腳亂地掰開厲勝的嘴巴，這才解救了宋淑珍。
那女人癱坐在了地上，看著被咬出血的手指，披頭散發地痛哭起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怎麼會發失心瘋……”
“媽，你先冷靜點！”
厲進好說歹說，剛把宋淑珍攙扶起來，一名醫生推開了病房的門。
“檢查結果出來了。”
在醫生辦公室裏，陸薇陪著兄弟二人聽醫生的結果。
醫生手拿著檢驗結果，扶了扶眼睛說，“毫無疑問，是阿爾茨海默病。”
“什麼？”
聞言，三個人都愣住了。
“阿爾茨海默病……那不是老年癡呆嗎？”陸薇驚訝地問。
“不錯，俗稱老年癡呆。”
厲戎琛與厲進麵麵相覷，隨即厲戎琛問，“醫生，會不會搞錯了？”
“不會有錯。阿爾茨海默病鄰床表現為記憶障礙、失去語言能力、認知能力及視空間技能損害等，這些症狀，你們的父親症狀全都吻合。”
醫生語氣篤定地說。
“那，還能恢複嗎？”厲進問。
醫生歎息，“實話告訴二位吧，雖然能夠使用一些藥物進行治療，但隻能抑製與緩解，至於能否徹底根治，這誰也說不好，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排除情況加重的可能。”
聞言，三人都陷入久久的沉默。
好好的一個人，某天忽然說病就病了，這讓陸薇感到很驚訝。
因為她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厲勝究竟是怎樣暴怒地將厲戎琛鞭打的渾身是傷，又是怎樣陰沉著一張臉對她說，離開他兒子！
曾經那樣一個孤傲自負，甚至絕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威嚴的男人，居然落得這樣的下場，怎能不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