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戌時了。”百裏鄴恒淡淡的回答道。
“肚子好餓,有沒有東西吃?”懷墨染揉著自己的肚子,可憐巴巴的說道。
“餓死你算了。”百裏鄴恒一想到她看了一天賬本,連飯都沒吃,就有些心疼,但嘴巴上卻帶著嘲弄的口吻說道。
懷墨染對他翻了個白眼,無力的趴在書案上,軟弱無力的喊道:“太子不給飯吃,要餓死人了。”
“嘻嘻……墨染姐你這樣子好糗啊!”寧卿不知道什麼時候閃身進來,笑道。
懷墨染抬起頭,瞪著她,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臭丫頭,趕來笑話我。”
這個時候丫鬟把弄好的飯菜端進來,懷墨染立刻來了精神,衝著正在做鬼臉的寧卿說道:“哼,等著瞧,等我吃飽喝足再來收拾你。”
百裏鄴恒就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懷墨染,百裏鄴恒自己或許沒有擦覺到,他每次這樣看著懷墨染的時候,他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揚的。
吃飽喝足之後,懷墨染滿意的砸吧砸吧嘴,拍著肚子,滿足的眯起眼睛。
“出去走走吧,剛吃了飯。”吃過飯,懷墨染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百裏鄴恒點了點頭,寧卿見二人要出去,立馬跳了起來道:“我要去,我要去。”
“你轉過身去還差不多,小不點。”懷墨染輕哼了一聲,故作凶樣。
寧卿不服氣的嘟著嘴,大嚷道:“你欺負小孩子,你不要臉。”
“切,在你眼裏我什麼時候要臉了。”懷墨染不屑的說道。
百裏鄴恒在一旁,笑著看兩個人鬥嘴,有那麼一瞬他有一種一家人的錯覺。
天已經黑了,百裏鄴恒慢慢的走在前麵,懷墨染和寧卿緩緩地跟在他身側,夜風吹拂在臉上,有些輕柔的感覺。
“賬冊的事可以慢慢來,你要一下子弄懂這十年來的經營狀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百裏鄴恒說道。
“是不容易,但是至少可以了解現在的狀況,粗略的知道重紫山莊是靠哪些產業在盈利。”懷墨染緩緩地說道。
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談事,讓懷墨染感覺和百裏鄴恒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的錯覺。
“聽說你把藏心送到狼嘯山去了?”百裏鄴恒皺眉。
懷墨染點頭,臉上還是出現了一些擔憂的神色。
“那孩子估計回不來了。”百裏鄴恒說道,轉頭看向懷墨染,就像是在無言的問‘你有什麼感受。’似地。
隔著老遠,傳來一聲狼嘯,在這樣的夜裏淒厲而綿長,讓人心底發涼。
“我相信他。”懷墨染說道。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懷墨染還是十分的擔心,那個孩子有著一雙倔強的眼。
在狼嘯山深處,藏心手裏緊緊地握住泛著幽幽寒光的匕首,那是他唯一可以用來戰鬥的武器。
而他的身上已經多處受傷,腳上還綁著懷墨染給他的鉛塊,他升起了一對火,將剛剛那一頭狼剝了皮,割下肉,烤熟用來果腹。
剛才,他差一點就死了,有兩頭狼將他圍住,一頭狼撲上來,咬住他的手臂,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按到在地,狼鋒利的牙齒刺入肌膚,血腥刺激了另一頭狼。
眼見那一頭狼也要撲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爆發出那麼大的力量,忍著痛反手割斷那撲過來的第二頭狼的咽喉。
但他手不穩,匕首在切割了第二頭狼的咽喉後,飛了出去。
身上還有一頭死死咬住他手臂的狼,他隻有赤手空拳,一下,兩下……
他的拳頭落在狼的頭上,他爆出一聲震天嘶吼,用力擊打狼頭,隻聽那頭狼嗷的哀嚎了一聲,鬆了口,退後幾步,呲著牙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危險聲音。
一狼一人,就這樣對峙著。他當時很想跑,但是如果跑的話,那就是認輸了。他不可以輸,不能認輸。
“規則就是沒有規則。”腦海裏浮現出懷墨染的這句話,他緩緩地蹲下身,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眼睛卻一直盯著那頭狼。
石頭在手,他主動衝了過去,因為發狠,他麵容都扭曲的可怕,他衝過去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狼有退卻的意圖,他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中那塊石頭上。
血花濺在臉上,他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確是冰冷的。
這一次,他有強烈的求生欲望,點起一堆火,將狼肉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