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就看見好幾個太醫已經候在那裏了,一群花甲、不惑之年的醫者見到懷墨染進來,全都圍了上來,又是把脈,又翻看她的眼皮……折騰了一陣之後,那些太醫又莫名其妙的如潮水退去似地散了。
太醫們退出靜思堂,一群老嬤嬤又進來了,懷墨染這才弄明白,原來皇帝是要給她做個全麵檢查,然後判斷她到底是不是如傳言中的妖怪。
“太子妃,得罪了。”其中一個老嬤嬤欠身說道。
然後其餘的老嬤嬤圍了上來,開始給懷墨染脫衣服,懷墨染捂著肚兜看著那個老嬤嬤道:“你……你們……”其實她真的很想破口大罵。
但是那不是懷墨染應該有的表現,於是她隻好使勁兒的眨巴眨巴眼睛,生硬的擠出兩滴淚珠,可憐巴巴的看著這群老女人。
但是她還是沒保住掛在身上的肚兜,她現在真是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裏被十幾個老女人欣賞,這種恥辱她必定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的。
懷墨染咬牙想著,被那群老嬤嬤看完之後,那群老嬤嬤也退了出去。她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等到都穿好,她才被領著重新站在皇帝和眾人麵前。
她抬起頭看著皇帝的時候,皇帝的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想必剛才的檢查結果他是十分的滿意了。
“兒臣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失禮了。”懷墨染冷著臉,說道。
皇帝微微皺眉,沉聲道:“墨染可是在怪朕?”皇帝的話中帶著幾分薄怒,堂堂一國之君,要誰幹什麼就幹什麼,居然還有人敢有怨言。
“……”懷墨染頓住腳步,不說話。
“父皇,墨染並非此意,隻是昨兒個開始墨染就說身子不舒服。”百裏鄴恒站出來,恭敬地說道,餘光忽然掃到一旁的太醫身上。
其中一位太醫站出來,說道:“稟皇上,剛才微臣為太子妃診脈的時候,發現太子妃脈象虛懸,脾胃不調,想必太子妃所言非虛。”
皇帝聽了太醫的話,神色才慢慢的鬆弛下來,不大愉快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太子妃就快回去好好歇著。”
懷墨染很想立馬就走掉,但是百裏鄴恒卻捏著她的手,不讓她走,臉上居然還笑意盈盈的說道:“多謝父皇。”
懷墨染幾乎覺得自己的手指快被他捏碎了,愣了老半天她才麵無表情的揖了揖,道:“多謝皇上關心。”
走的時候,懷墨染特意看了一眼懷姚頌和懷芳華,那眼中的冰冷讓懷芳華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出了宮門,懷墨染的臉色也還是一直臭臭的,百裏鄴恒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柔聲說道:“我送你回重紫山莊好不好?我聽說藏心從狼嘯山走出來了,真是不簡單啊!連我都開始期待了!”
“欺人太甚了真是,哼!”懷墨染一口氣堵在心口,不吐不快。
百裏鄴恒哂笑著看著她道:“早就跟你說了別回來,你不信。這是你自找的。”
懷墨染不敢拿皇帝怎麼樣,隻能把恨意轉嫁到百裏鄴恒的身上,她瞪著百裏鄴恒,道:“你們父子都差不多。”
“夠了,懷墨染。”百裏鄴恒發火了,一撩開簾子,徑自跳下馬車,然後跟車夫說了一句:“送她去重紫山莊”之後就揚長而去。
懷墨染開始討厭他,尤其是現在這個樣子,她憋著一堆的怒火,他倒還好,就這樣把她丟下了。
回到重紫山莊,懷墨染還是沒氣過,但是又沒辦法,她總不能拿藏心、良辰或者是寧卿出氣吧!
回到房間拿著劍,獨自走到重紫山莊後麵的一大片竹林裏,提起劍就開始舞動起來。
蒼翠欲滴的竹葉,颯颯的飄落,懷墨染一襲翩躚白衣,宣泄似地狂舞著。
其實在竹林的另一端,站著一位身著紫袍的人,他靜靜地看著宣泄似地狂舞的懷墨染,眼睛變得幽深讓人捉摸不透。
隻是那幽深的眼波中還有些許驚豔。
懷墨染像是入了魔似地,不停的舞著,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一股怨氣在胸中無法宣泄,那是長久淤積的——委屈。
平白無故的穿越了,平白無故的沒有了清白,莫名其妙的嫁給了一個陰晴不定還不愛自己的人,莫名其妙的接受各種考驗……
手腕越來越重,但是她卻沒有停下來,堅定強烈的恨意支撐著她持續舞蹈。
翠綠的竹葉翩然飄落,飄過眼角眉梢,飄落了眉間輕愁,一直到傍晚,她整整舞了兩個時辰。
在竹林裏的另一個人再也無法站在那裏無動於衷,她的怨她的不甘他都看在眼裏,身形飄忽了一下,他人已經衝到了她的麵前,伸手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緊緊地圈在懷裏。
“好了,夠了。”百裏鄴恒厲聲喝道。
懷墨染隻是氣喘籲籲,虛脫的看著他,然後雙眼一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