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而薄牧野應該也沒有,但是我們竟然在床上膩到將近十一點鍾,肚子餓的咕咕叫才起床。
我起床了,薄牧野還賴在床上,這邊衣服剛剛穿起來,他輕輕一抽我腰間的帶子,滑順的絲綢睡衣睡衣就從我的肩頭滑落下去。
我回頭無可奈何地看他,他枕著雙手,嘴角含著笑意,像盛夏裏荷塘中成熟的菱角。
“還不起床?”我想起第一次去薄牧野家的時候,他幾乎不睡在床上,半靠在椅子上就能過一夜,就像我看過的電影《那個殺手不太冷》裏的讓雷諾,因為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他終日睡在躺椅上,一有事情就及時跳起來。
我不知道薄牧野是什麼原因常年失眠,但我想他一定也是缺乏安全感,如果戀愛能讓他找到溫暖,哪怕像現在的孩子氣,也會讓我欣喜若狂。
於是我陪他一起犯懶,他叫了客房服務,我們穿著睡衣在豪華的客廳享用午餐。
我想起若幹個月前,我渾身淋得透濕和他在酒店裏過夜,那時的我猜疑他,抗拒他,對薄牧野的人從頭到腳都充滿了質疑。
我好慶幸那個時候薄牧野沒有放棄我,不然我怎麼能享受到現在的這種幸福?
我很喜歡甜品這道珍珠小丸子,小丸子QQ的,在嘴裏滑來滑去。
他把他的甜品推給我:“喜歡就多吃一點。”
“布丁也會喜歡。”
“那就等會外賣一份帶給她。”他撈了一顆放在嘴裏:“不就是糯米丸子?有那麼好吃?”
“我從小到大,都特別喜歡圓形的東西,包括食物。”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圓形很圓滿,寓意很好。”我喜歡團圓,但是我從來沒有得到真正意義上的團圓。
我從小就沒了父親,每年過年我們家的桌上就隻有我和我媽兩個人,所以我特別渴望家庭,一家三口的那種。
但是自從布丁出生之後,我們也從來沒有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過飯,我和連康一直在互相折磨。
這一切終於在昨天結束了,我不知道以後我的生命裏會不會有圓形?
我一顆一顆撈著丸子,薄牧野把他的丸子一顆一顆地往我碗裏放:“陳妃,過兩天我要和如沁去美國辦離婚,你和我一起去嗎?”
美國?我迅速想起鬱槐,我很想和他們一起去,卻丟不下這裏的事情。
“怎麼了?這樣的眼神?”他低下頭看我。
“牧野。”我欲言又止,我想讓他幫我去找一找鬱槐,我想知道鬱槐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打心裏還是不肯相信鬱槐因為欠債而逃回了美國,但是話到嘴邊又沒說出來,薄牧野對鬱槐一直有成見。
我晃晃腦袋:“沒事,我隻是問問洛杉磯和丹佛遠不遠,我有個朋友住在那裏,如果方便我想托你幫我帶個東西,如果遠的話就算了。”我撒了個謊掩飾過去,薄牧野並沒有懷疑。
“很遠,東西很重要嗎?”
“也不是啦,可以郵給她,現在的航空速遞也很方便。”
他不再問我什麼,薄牧野永遠知道什麼時候適可而止,我突然伸出手摸他的腦袋,他笑著抓住我的手:“幹嘛?”
“我想把你的智慧偷一點過來。”
“是嗎?你想要的不用偷,我全部送給你。”
“怎麼送?”
“把我的腦子打開,把腦漿嘩的一下子倒給你。”
“好惡心。”沒想到薄牧野也會說這種沒有營養的話,我在他的懷裏笑作一團。
沒有任何壓力的愛情是幸福的,這幾天大概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三天以後薄牧野就去美國了。
我送他去機場,在機場裏我們緊緊擁抱,有種生離死別的憂傷。
愛情就是這樣,會讓你瞬間快樂無比,瞬間又哀傷難過。
薄牧野走後,我鬱鬱寡歡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十三個小時之後他給我打來電話:“我到了。”
隻有三個字,我的心卻穩穩地落地了。
“恩。”我正坐在沙發上和柳京軒轅擠成一堆看綜藝節目。
“幹什麼呢?”他問我。
“看電視,一個印度女人坐在池子裏唱歌,後麵有人往池子裏倒蛇。”
“這是一個什麼怪節目?”他輕笑,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節目,軒轅和柳京最近特別迷這種節目。
電視台請一個明星過來,多半是女明星,讓她們一邊唱歌,然後一邊往她們身上倒一切令人害怕的東西,蛇,蜥蜴,青蛙,有一次還倒那種超大的蜘蛛,很多很多隻,女明星們嚇得唱歌還跑了調,但是仍然堅持唱下去,場麵搞笑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