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帶我去了一家特別破的小店,不過通常越破的小店東西越好吃,就像武俠電影裏看上去越平凡無奇的人都是隱藏最深的高高手。
牛肉細粉裏放了很香濃的咖喱,牛肉很多,油豆腐又軟又有嚼頭,細粉也很爽滑,還配了綠油油的油菜,反正就是好吃,我和他埋頭大吃,兩個人全程不講話,把一碗細粉吃得幹幹淨淨的。
蕭何抬頭看我:“再來一碗?”
“好。”
第二碗吃完,就飽的不行了,我這一輩子都沒有一次性吃過這麼多牛肉細粉,撐到站不起來。
而這家店的桌椅都特別矮,我扶著桌子半天才站起來。
我們摸著肚子站在夜風中相視發笑。
我們順著街邊慢慢地走著,蕭何不愛說話,我的話也不多,快走到我的車邊,他突然說。
“你今天去錦園了?”
連他都知道了,看來這並不是秘密。
我抬頭看他,他的臉上寫滿落寞和失意,我突然意識到,蕭何喜歡時卉!他喜歡時卉!
我怎麼沒想到?我終於想明白為什麼總覺得蕭何對我有種隱隱的敵意,我怎麼都想不通,因為我始終覺得蕭何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
原來是他喜歡時卉,而時卉愛薄牧野,可是薄牧野娶的是我,哈,多混亂多糾結的四角戀,聽的就夠複雜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陷入這種怪圈中,太複雜太不堪了。
“對,我去錦園了,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一切,所以我弄成這副樣子。”我聳聳肩膀:“不難猜是不是?”
“你今晚才知道的?”
“知道什麼?”
“時卉懷孕了。”
“早就知道了。”
“那孩子的父親呢?”
“薄牧野。”我如實回答。
他明顯地吃了一驚:“時卉告訴你的?”
“對,時卉告訴我的。”
他的眼神更加黯淡了,失意的不止我一個,還多了一個陪我,但是也沒有感覺更好。
“去哪裏?要我送你麼?”我拉開車門。
“不用了。”
我發動了汽車,將那個落寞瘦長的身影拋在身後。
我回到薄家的時候,薄牧野的車停在大門口,我的車剛靠近,就看見薄牧野從車裏麵下來跑到我的車前。
我停下車,他拉開我的車門:“陳妃。”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上身,我想我這個造型嚇著他了。
我卻盯著他的嘴唇,看看上麵有沒有時卉亮晶晶的唇蜜,也許他清潔的特別好,我看了半天什麼都看不出來。
“陳妃,你怎麼弄成這樣?”他扶住我的肩膀,看他的眼神一定以為我被流氓非禮了,因為我隻穿了一件無袖的背心。
“沒什麼。”我拂開他的手,他的臂彎裏剛剛摟過時卉,我沒有那麼豁達,在他抱完別的女人之後,我還能無動於衷:“把你的車讓開,我要開進去。”
“你知不知道我聯係不到你急死了?回到家裏你又不在家,打電話又不接,你到底在搞什麼?”薄牧野生氣了,他很少對我這樣大聲,我讓他著急了,他在外麵抱完發小,又回來找發妻,他能做到這麼博愛,我卻做不到坦然接受。
“我累了。”我推開他的手用力關上車門,發動汽車往大門裏開進去。
我從倒後鏡裏看到他,站在原地,路燈將他修長的影子拉的更加修長。
我不想跟他談,我口才本來就不好,更說不過一個大律師,我很亂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所以在我沒有想好之前,我不想和薄牧野談。
我走進布丁的房間,讓小妮兒回房間睡覺,然後我把布丁房間的門給反鎖了,在布丁的身邊躺下。
他很快就來敲房門,但是很輕很輕,我知道他怕把布丁吵醒了。
他愛孩子,他連布丁都愛,一定知道我懷孕了,他自己的孩子肯定也會愛得發狂,他和連康有個本質的區別,他將是一個好父親。
但是時卉呢,他會對時卉的孩子如何安排?
“陳妃。”他很小聲地輕喚我:“出來好麼,出來我們聊一聊。”
“我睡了。”我的聲音悶悶地從枕頭裏發出來。
“我知道你沒睡,你出來至少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不是會讀心麼,還需要我親口跟他說?這對於薄牧野來說並不難猜,我看見了他不希望我看見的,就這麼簡單。
我沒有再理他,把被子拉過頭頂,我需要冷靜,需要自我調節,需要想明白我到底要怎麼辦。
第二天我從布丁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他這段時間很忙,忙到沒有時間跟我耍花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