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手術室出來,柳京和我媽就撲到我的身邊,倆人眼睛都是通紅的。
“你嚇死我們了,突然大出血,輸了好幾包的血。”柳京哭的鼻子都紅了:“又不給我們進去,又不知道你一個人在裏麵怎麼樣了。”
我媽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冰涼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的嘴唇一直抖,一直抖。
“沒事了,我現在沒事了。”我給她們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
“連康呢?”
“連康?”我媽回頭看看:“剛才還在的,孩子抱出來的時候還在的。”
我有點疲憊了,閉著眼睛閉目養神,剖腹產完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嘴裏幹的要命。
我聽到柳京小聲對我媽說:“連康到哪裏去了?妃妃從手術室出來這麼長時間,怎麼一直不見人?”
“也許去買東西去了吧!連康這個孩子細心地很,肯定去找妃妃能吃的東西去了。”
這時,連康提著保溫桶走了進來。
一日沒見他,不知怎麼搞的,他變得好憔悴,頭發亂七八糟的,眼睛也毫無神采,嘴唇都幹裂地起了皮,好像經曆過什麼大災大難一樣。
“連康,你怎麼了?”
他無精打采的樣子:“有點不舒服,我給你燉了湯,喝湯吧!”他顯得怏怏的,把保溫桶打開倒出湯,他倒的太快,湯都濺到了女兒的臉上,我驚得立刻捂住了女兒的臉。
“連康,你搞什麼?你濺到女兒的臉了。”我小聲喊著,柳京和我媽聽到了都急忙衝過來,誰知道連康輕描淡寫地說:“湯又不燙。”
他的態度很奇怪,我以為我從產房裏出來會看到他,但是沒有,我以為我生下了女兒他會欣喜若狂,可是他也沒有,他消失了整整一天,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卻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樣。
“她才出生二十四小時,你現在把湯濺到了她的臉上你說沒事?”
“事實上,確實沒什麼事。”連康把湯端到我的嘴邊:“要不要我喂你?”
他似乎一眼都沒看女兒。我推開了他的勺子,我媽和柳京都在,我不想和他在病房裏吵架。
我喝了兩口湯就喝不下去了,連康也不逼我喝,端著碗就出去洗了。
柳京坐到我的身邊來,壓低了嗓門怕我媽聽見:“妃妃,你看到了沒有,連康這副死樣子,根本就是不高興你生了女兒,平時沒事他家人都來了一大堆,現在你生孩子,他家人一個都沒來。”
就是傻子也能感覺的到,生女兒之前,連康把我供做一尊佛,現在的落差也太大了。
我在醫院裏呆了一個禮拜就出院了,家裏一切如舊,除了多了一個做飯的阿姨和月嫂軒轅。
回到房間,我把女兒布丁放在連康早就為她準備好的嬰兒床裏,柳京趴在床上看著她。
“不對啊。”她突然直起腰:“這嬰兒床怎麼是藍色的?”
她不說我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房間裏的所有的嬰兒的東西都是黃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總之是男孩子能用的顏色,一件粉色和紅色的都沒有。
這些東西都是我還沒生的時候連康去買的,我還嫌他買的太多了,但是他仍樂此不疲,每天晚上都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都在算著孩子出生的日子。
我渾身發冷,看著一屋子藍色的,黃色的,綠色的嬰兒東西,而布丁穿著粉色的小棉襖就躺在小床上睡著,我真的怕我此刻心裏猜測的就是真的。
連康一直想要一個兒子,而不是女兒。
他從來沒有跟我討論過關於孩子性別的問題,可是有時候和他聊天,他的語氣裏也的確仿佛我肚子裏的一定是兒子,當時我還開玩笑地說:“也有可能是女兒呢!”
他卻斬釘截鐵:“一定是兒子,百分之百是兒子。”
柳京扶著我坐下:“我想起來一件事情,你在產房的時候,護士出來說你生了一個女孩,連康他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我盯著柳京,莫名地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