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的建議最中肯也最冷靜,李穎肚子裏的孩子是無法抵賴的證據。
柳京立刻趴在桌上給我草擬了一份協議書:“明天帶給律師看看,看有沒有法律效力。”
我握著那張紙:“連康會簽嗎?”
她們都沒有說話,連我都覺得不太了解連康,她們更捉摸不透他。
晚上柳京走了,連康回到房間裏,我把協議書遞給他。
他接過來看了看,然後飛快地抬起頭來看我:“妃妃,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簽吧!”
我沒想到的是,他不但沒簽,還把協議書撕得粉碎。
“妃妃,你這麼不信我,我不怪你。但是我不會簽這個協議書,太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了,難道你想我們之間要一直被這個東西給控製住嗎?”
北大博士生的邏輯觀點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他簽了這個協議就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不簽反而沒事。
“我覺得簽了我有安全感,你簽不簽?”
“妃妃,如果你要依靠一張紙給你安全感的話,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上?”
我不想和他打嘴仗,連康很能說,我第一次發現他是那種滿口仁義道德的人。
“你到底簽不簽?”我開始後悔,如果那時抵押房子的時候就把這個協議給簽了,現在也不會有這種煩惱。
“妃妃,你太令我傷心了。”他把廢紙屑扔進紙簍,然後走到洗手間裏去洗澡。
他不簽,也不讓李穎搬走,他料定我不會離開這裏,所以他好像吃定我了。
因為房子已經不完全屬於我了,他也有一半,我沒理由趕他走。
他洗完澡,躺在我的身邊。
他睡著了,我看著他的臉,很好看的一個男人,其實他們全家都挺好看的。
要不是他爸一口漆黑的牙,也長得挺好看,全家都不像農村人。
倒是幾個嫂嫂長的不怎麼樣,連家人都是有模有樣的。
頭一次我媽和他家人見麵,一下子就被震到了,但是婆婆一開口也把我媽震到了。
婆婆第一句話說的是,你就一個人啊,我聽連康說陳妃沒爸,我還不信呢!
我媽險些被氣死,後來我把這事說給柳京聽,柳京說這家人不能嫁,出口傷人的人心腸也肯定十分歹毒。
我那時什麼都聽不進去,一門心思地就要和連康結婚。
不過三年,布丁才一歲不到,就變成了這樣。
這張臉又熟悉又陌生,連康對我好的時候,我無法用言語形容,可是現在,他帶給我的傷害,也無法用言語形容。
我靜靜地躺著,心裏模模糊糊地想好了應該怎麼做。
他不肯簽協議,也不肯承認他和李穎的關係,但是卻明目張膽把李穎弄到他的身邊來,甚至是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離婚,也不搬出去,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要給他們挪地方。
打定了主意,我強迫自己睡著。
所以,這個家就這麼生活下去了。
二哥二嫂,李穎,公婆一人一間房。
家裏一共四個客房,這樣下來軒轅隻能和周阿姨一間房了。
這段時間,我的家好像被下了魔咒,有一天周阿姨在擦廚房的地板磚的時候滑倒了,摔傷了腿,小腿骨折。
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她的兒子兒媳都不在北京,工作忙的很,她也不想麻煩他們,所以周阿姨出院以後還是回到我們家。
不過她不能再做飯了,隻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每天都急的要命。
一大家子沒人做飯,叫了半個月的外賣。
我不知道在他們老家,婆婆做不做飯,嫂嫂做不做飯。
我沒有時間做飯,隻能抽空熬一點湯送到醫院去給周阿姨喝。
那天,我熬完了湯,正在櫃子裏找保溫桶,然後準備盛到桶裏,一抬頭李穎正在盛我的湯。
我和她基本沒有交流,周阿姨摔了我忙的不行,每天都送飯。
“這是給周阿姨的。”我把湯勺拿過來,我燉的是天麻乳鴿,還放了雪蛤,這麼好的湯我隻給值得的人吃。
“周阿姨一個人吃不掉。”李穎又從我的手裏把湯勺給奪過去。
她真是又讓我耳目一新,她今天的樣子格外凶悍,臉也板著。
我看看家裏,樓下就我們倆人,看來她不需要偽裝什麼給別人看了。
她自顧自地盛湯,用的是湯碗,裝了滿滿一碗,裏麵的材料給她撈得差不多了。
她的表情特別泰然自若,一點都沒有身在別人的屋簷下的感覺,她盛好了端到桌上去吃。
我拉走她的碗,把碗裏的東西倒進我的保溫桶裏,再把沙煲裏的湯也倒進去,還有一些盛不下了,我一口都吃不下去,幹脆咬著牙把剩下的湯都給倒了。
就是倒掉,也不給她吃,當時我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