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也是我的一個夢,我趴在桌上閉著眼睛,心裏想著,陳妃,等你一睜開眼,發現這就是一個夢。
但是柳京的哭聲撕裂了我的夢,她趕到了肯德基來看到了視頻,她站在我的身後大哭。
“陳妃你還趴在這裏幹什麼?你報警了沒,這是人販子拐走了布丁啊,你還傻愣著幹什麼?”
怎麼?柳京也闖進了我的夢中嗎?她披頭散發的樣子真難看,她哭著報警,很快警察趕來把監控視頻拿走了,我和柳京也跟著坐進了警車裏。
“孩子什麼時候丟的?”坐我身邊的女警察問我。
她好眼熟,原來就是那天薛湄湄的事情出警的那個女警察,我朝她微笑,沒想到還能夢到她,真是絕了。
“孩子什麼時候丟的?”她又問了一遍。
我木然地看著她,夢裏是無法回答問題的,我就算說了她也聽不見,所以我幹脆選擇不說。
女警察的臉陰晴不定,我的胳膊上突然傳來刺痛,柳京在狠狠地拍我。
“妃妃!你清醒一點!警察在問你問題,布丁什麼時候丟的?”
丟,這個字像盆冷水把我澆醒了,這不是夢,世界上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都會像做夢一樣瞬間就能醒來的,不幸這種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就會如影隨形怎麼都甩不掉。
我終於明白了,我的布丁,弄丟了。
我沒有哭,因為柳京一直在哭,她把我的眼淚都流完了,所以我反而不會流淚了。
我隻是一遍一遍告訴警察:“我放她在那裏玩,然後我就去買薯條,我每隔一分鍾就去看她,她每次都在那裏玩,玩的很認真。然後就排到我了,隻有兩分鍾的時間,我就買了一包薯條,對,我買聖代的時候還想了一下,我猶豫了幾秒鍾。”也許就是那幾秒鍾,那個胖女人抱走了布丁。
案子最後被定性為拐賣兒童案件,因為那個胖女人的臉被警察認出來,她是有案底的。
“回去吧,案子有進展我們會通知你,你們自己也發動發動親戚一起找一找。”警察說。
我和柳京走到門口,我又折回去:“警察同誌,我想到了一個細節,我覺得我進門的時候就有人跟著我。”
警察看著我:“這種案子的嫌疑人一般都是隨機的,隻要看到一個獨處的孩子他們就會下手。”
換言之,我沒有把孩子看好。
事實上,我完全可以抱著她去買薯條,雖然布丁吃的很胖,但是我是她媽媽,我應該要抱著她去買。
但是我沒有,所以我丟掉了自己的孩子。
柳京扶著我,她扶的很吃力,因為她在哭泣,眼淚水流到我的手上.
我不敢讓我媽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卻瞞不過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媽在我的麵前倒下去,捂著心口。
醫生給了我一堆名詞,缺血性冠心病和隱秘性冠心病,之前症狀不明顯,受到外界刺激後才會突然暈倒。
“不過好在你們送來及時,但是需要手術。”
我媽的心髒需要搭橋,也就是要做支架,醫生把我們喊進辦公室詢問我們是需要做哪一種價格的支架時,柳京說,最好的那種。選好了,我突然問柳京:“搭好橋了,布丁會從橋的那頭走過來嗎?”
我知道我嚇著柳京了,她的臉煞白,抓著我的胳膊:“妃妃,你別嚇我,這個時侯你可得撐住了,你媽都成這樣了,你可得堅強。”
她怕我瘋掉,其實她不知道瘋掉何嚐不是一種解脫,有很多人在受到強烈刺激之後就會瘋掉。
但是我不能,因為我不能這麼自私。
我媽在病床上等著搭橋,布丁在不知道何方的地方等著我去找她。
我眼下什麼都做不了,但是我得保證我自己的精神狀態。
我在我媽的床前坐了一個通宵,她一直迷迷糊糊地睡著,我希望她一直睡著,睡到布丁回來了,她眼睛一睜,啊,我的小布丁啊。那多好。
柳京陪著我,到了半夜她實在扛不住了趴在床邊睡著了,我突然想到什麼給軒轅打電話。
“你晚上給布丁量一下體溫,我白天抱著她覺得她有點燙燙的。”
軒轅在那頭不說話,我有點不高興:“你是睡著了嗎軒轅,你現在就摸摸她是不是在燒。”
軒轅坐在病房外麵無聲地哭泣,其實也不算無聲,我聽的到她的哭聲。
柳京趴在我媽的身邊睡得都流了口水,那口水流了好多,都浸濕了一大塊床單,她睡得肩膀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