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你把地址給我,我過去。”
“女人去那裏幹什麼,多危險你不知道。”連康往咖啡店裏看了一眼:“妃妃,你先回去好不好,馬上我的客戶就要來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情,我們的公司就靠這個單子翻身了。”他推著我往前走:“我明天一大早就趕過去,你放心,布丁一定找得回來。”
我走到停車場,把我買的東西放進後備箱,發動了汽車駛出了停車場。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這件事情,我連半信半疑都算不上,可以說,我一點都不相信連康說的話了。
可是問題出在哪裏呢?自從布丁丟了以後,他對找布丁的事情就表現出極大的熱忱,他是布丁的親爸,他張羅著找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去綿陽找布丁的事情不是我逼他的,如果他不想去或者消息是假的他完全可以跟我說清楚,不必剛才嚇得臉都變色了。
我在市中心茫然地轉了兩圈都沒想通,回家拿了軒轅燉的湯往醫院趕的路上還沒有想通。
我媽快出院了,明天做完檢查就可以出院了,她的身體好了很多,軒轅給她燉了燕窩,我盛在小碗裏拿給她。
就在我媽接碗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在我媽的床邊坐下:“媽,連康去綿陽之前是不是來找過你?”
我媽的勺子停滯在嘴邊,她含糊不清地哼了一聲,她的態度令我疑心,我抓住她的手:“媽,你跟我說連康是不是問你要錢了?”
這是我最怕的,也是最不想往那方麵想的,但是我覺得隻有這個可能性了,果然,我媽躲閃著我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聲音也變得艱澀無比:“他問你要了多少?”
“一千萬。”
“他說他要去綿陽找布丁,所以需要錢?”
“他說他的公司麵臨破產,他焦頭爛額,馬上要去綿陽找布丁,他分身乏術。他那天在我的麵前拽頭發,差點把滿頭的頭發都拽掉了,我想他要是有了錢就能定心定意地去找布丁,所以我借給了他一千萬。”
“打借條了嗎?”我的聲音發顫。
“他說他要打,但是當時沒筆,他又趕時間,所以說等他回來再說。”我媽像個犯錯的孩子聲音越來越低,這明顯就是騙她的,我媽久經沙場的怎麼會被連康給騙了?
我看著我媽浮腫的臉,我不忍責備她,可是我心疼我媽的一千萬和我們這幾天殷切期盼的心。
我欲哭無淚:“媽呀,你為什麼要給他那麼多錢啊,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妃妃,他說他能找到布丁,隻要能找到我的小布丁,一千萬算什麼,哪怕他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他啊!”
布丁丟掉的打擊已經讓我媽從一個精明的女強人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多病的老太太了,她和所有同齡人一樣,隨隨便便的一個小把戲都能騙得了她,隻要和布丁有關,我相信如果連康再來要第二個一千萬我媽照樣會給他。
我轉身借口去住院部結賬,我媽還在我的身後問:“妃妃,連康今天有消息嗎,找到了布丁嗎?”
我回過頭擠出一個笑臉給他:“很快就有消息了,警察在部署。”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什麼綿陽的小山村,什麼警察包圍了山村,根本就是連康的謊言,他的目的就是騙我媽的錢。
估計他連他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的事情都是假的,他為什麼這麼熱心地找布丁,是因為他在拖延時間。
早在一個多月前劉律師就給我打電話,說判決書下達的半個月內去上訴,但是因為布丁的事情,而且當時連康很盡心盡力地在找布丁,所以這件事就耽擱下來了。
半個月的上訴期早就過了,法院判決我起訴連康離婚案敗訴,房子和債務都屬於夫妻共同承擔。
我給柳京打電話,讓她幫我打聽最近警方有沒有去四川綿陽解救被拐兒童的事件,她打聽回來告訴我壓根沒有這種事,她還讓朋友打電話去綿陽警方詢問了一下,對方也說沒有。
也就是說,我和我媽都被騙了。
我蹲在醫院大門口痛哭,不是生活對我太殘忍,是我太笨,柳京老是說我是最笨的東郭先生,我比東郭先生還要笨,我被咬了一次又一次,還向他伸長自己的脖子。
醫院不是一個好地方,蹲在門口痛哭的人不是自己得了重病就是親人得了重病,總之這裏是個看淡了人情冷暖的地方,我身邊的人走來走去沒有人過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