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家的時候柳京還沒起床,薄牧野幫我把東西提進門,我禮貌性地請他喝杯咖啡,柳京家裏有很好的咖啡和咖啡機,絕對比肯德基那種速溶的要好得多。
“不用,馬上要回公司開會。”
他要是不說我都忘記他是個大忙人了,他的時間可耽誤不起,我急忙送他到門口:“那就不打擾你了。”
我目送他上車:“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他發動了汽車,從車窗裏探出頭看我一眼:“某句話說了太多遍,反而失去了它的意義。”
車子絕塵而去,我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那他說的每句話都值得反複揣摩。
柳京剛好醒了,蓬著頭發從房間裏走出來:“妃妃,啊,阿姨你們怎麼都回來了?妃妃你也不打電話給我?”
“你睡的那麼熟,算了。”對於一個長期失眠的大齡女青年來說,剝奪她難得的好睡眠是不道德的。
“剛才聽到有男人的聲音,是誰?連康那個混蛋跑到家裏來鬧了?”
“不是。”我把柳京拉到廚房,我媽還不知道這個事情:“你小聲點,我媽不知道昨晚的事呢,剛才是薄律師,他帶我去和連康談和解。”
“結果呢?”
“連康同意和解。”
“名律師就是不一樣。”柳京伸長腦袋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我拍拍她的肩膀:“別看了,早就走遠了。”
我把媽媽安頓好還要再去發傳單,既然連康是騙我的,那我就要自己找下去。
柳京大口喝紅豆湯:“等會我跟你一起去發。”
“你在家好好畫圖,前幾天你們公司的設計師就催你了。”柳京是個拖拉大王,不能為了布丁耽誤她的正事,再說找布丁是我生活的重心,不是柳京的。
我加了一個微信群,裏麵全是走丟孩子的家長,經常在裏麵發一些信息什麼的。
有最新的消息說在四川的資陽縣的有個地方,有幾個小孩子剛被賣過去,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信息來源,但是我看到了家長偷拍的照片,其中有個小女孩的背影特別像布丁。
我很振奮,傳單發到一半就跑回家把照片給柳京看:“像不像布丁?像不像?”
柳京仔細地看看:“好像比布丁大一點。”
“都好幾個月了,她肯定長大了。”照片裏的女孩越看越像布丁,她的頭發長長了,個子也高了,隻是她看上去瘦了一點:“布丁瘦了。”
“妃妃。”柳京從我手裏拿過手機:“這個孩子不一定是布丁,你別抱那麼大的希望,就像上次那個賤人,他還說布丁在綿陽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我說,柳京嚇了一跳的樣子:“你真的要去那裏?”
“恩,不去怎麼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一定要去。”下定了決心我就準備這麼幹了,立刻動身開始收拾行李,不打算帶太多東西,簡單地帶幾件換洗的衣服,柳京憂心忡忡的跟著我轉來轉去。
“妃妃,你冷靜一點,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又人生地不熟,隻憑一張照片你去哪裏找啊?”
“那地方不大,我挨家挨戶地找。”
“妃妃。”柳京歎了口氣:“算了,我陪你去吧!”
“我媽怎麼辦?別了,你留在北京照顧我媽吧,我們倆都走了可不行。”
說走就走,第二天我就坐上了去四川的火車,我一刻都等不了,就算那個人不是布丁,我也必須要跑一趟。她已經沒有爸爸在為她盡心盡力,我這個做媽媽的一定要竭盡全力地找她。
在火車上我接到了薄牧野的電話,火車顛簸中信號很不好,他好聽的聲音也斷斷續續:“陳妃,我接受你關於連康和你母親的一千萬的借款案件。”
昨天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我跟薄牧野提出希望他幫我打這個官司,先把連康騙我媽的一千萬給要回來再說,當時他沒說同意也沒有當場拒絕。
“薄律師,不是借款,是欺詐。”我更正道。
“我們不是法律,無法將一件事情的性質給定性。”
火車穿過隧道,眼前一片黑暗,我沒有薄牧野那麼嚴謹,我也不太懂法律,我也不知道連康的行為算不算犯法,但是他欠了我媽的就得還回來。
“薄律師,等我回來再說,現在我不在北京。”我準備掛了電話,按照我所了解的他的個性,他一定不會問我在哪裏,但是就在我要掛了電話的時候,他問。
“你去哪裏?”
“四川資陽,找我的女兒。”自從和薄牧野接觸以來,我說話也變得言簡意賅。
“你哪裏來的信息?”
“微信群。”
他沒有再說話,率先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