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隻差那麼一點(1 / 2)

我們找遍了這個不算大的村莊,天都亮了我們也沒有找到布丁,薄牧野找來了很多人幫我一起找布丁,最後他們把目標鎖定在村裏的一口野塘裏。

我坐在草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眼睛盯著幾個高大的小夥子卷著褲腳慢慢下塘,他們彎著腰像摸魚一樣摸索,每次當他們直起腰來,我就不能呼吸。

我不知道,如果其中有一個人,高高地舉起一個小小的身體,告訴我,找到了,我會怎麼樣。

有一隻手一直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顫抖,他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發抖。

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一個心理學的教授告訴我們,外表越強大的人,內心越柔軟。

我想薄牧野就是這樣的人,我知道此刻他和我一樣緊張。

找不到,才是幸運的。

找了好一會,那些人從塘裏慢慢地走上岸:“找不到,差點把塘底都給翻過來了。”

我聽到薄牧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扶我站起來,聲音裏帶著些許放鬆:“找不到就說明她現在還是安全的,也許被別人帶回家了,這裏附近沒有山,也沒有自己跑上山的可能。”

一個一歲多的孩子能走多遠?我向他笑了笑:“真的感謝您,薄律師。”

不遠處跑來好幾個村民,手裏拿著鐵鍬什麼的,衝著我們亂喊:“你們把我們塘裏的蓮藕都給弄死了,賠錢,賠錢!”

塘裏確實被翻的不像樣子,蓮藕卻一點沒看到,薄牧野對邰秘書說:“你跟他們談談,賠點錢。”

他扶我走到他的車邊,他的手很輕柔,仿佛他扶著的是一個幼嫩的孩子:“你的臉色不好,需要休息。”

我坐上了他的車,又從懷柔趕回北京。這一次撲了個空,其實也算有收獲,至少讓我知道了布丁還在北京,也許仍在這個村子裏。

“陳妃,我會讓人找遍這個村子,挨家挨戶地找,一定能找得到布丁。”

我點了點頭,我對他有信心。

一夜奔波,我的頭很痛,但是卻睡不著,薄牧野調低椅背:“你躺一會,到了我喊你。”

我暈暈乎乎地一直躺著,腦子裏始終浮現著剛才在那個農家裏的一幕,樓下那個房間裏,潮濕,陰冷,棉絮很薄,床板很硬,我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怎麼能一個人住在那個地方。

投胎真是一門技術活,北京城市的大部分孩子,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原以為我的布丁和其他的孩子一樣,但是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要受那麼多苦。

我翻了個身,安全帶勒的我難受,胳膊被壓得發麻,胸口也發悶,我感覺我一張嘴就要吐出血來了。

薄牧野的手,輕輕地敷在我的後背上,輕柔地有節奏地拍著,像哄一個孩子睡覺一樣:“如果想哭,不妨哭出來。”

從小到大,我都是脆弱的,嬌弱的,柔弱的。二十歲之前,我媽幫我處理所有的事情,和連康認識之後,連康幫我處理所有的事。

現在,我媽老了,連康這麵牆也倒了,我有什麼理由不堅強?

我轉過臉給他一個笑臉:“我得笑到最後,不能總是在路途中哭泣。”

他一隻手開著車,目不斜視,另一隻手卻仍在輕拍我的後背。

在這種舒緩的空氣中,我幾乎昏昏欲睡。

“陳妃,到了。”

我坐起來打開門,卻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小區,嶄新的歐式別墅小區,我詫異地看向薄牧野:“這是哪裏?”

“我的家。”他解釋:“你和你的公婆住在一起,家裏人很多,估計白天你休息不好,我家裏隻有我一個人,等會我去事務所,你盡管在這裏休息。”

原來這是薄牧野的家,說真的,我真的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休息,我家裏實在是太嘈雜了。

我也不跟他客氣,跟著他走進了他的家。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他的家簡潔,大氣,卻沒什麼人氣,顯得冷冰冰的。

他帶我上樓,推開一個房間門:“這是我的房間,你等我一下,我把床單換了。”

“不用。”我拉住他:“我真的沒那麼講究,真的。”

他遲疑地看我,猶豫了一下:“那好,你可以先去洗漱一下,然後休息吧!”

他幫我帶上門,置身在薄牧野的家裏,素淨的格子床單,冷色調的家具,淺藍色的絨布單人沙發,一整麵牆的書櫥,裏麵全都是書。

我簡單洗了洗,聽見薄牧野的聲音在門外:“衣櫥裏的最下麵一層有一套新的睡衣,你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