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跳躍,桌上燃著一盞飄在水裏的紅燭,燭光印在他的臉上,像盛開了一朵妖冶的花。
他沒有回答我,我等了許久,終於累了低下頭去,我知道我等不到他的答案了。
我一口喝幹櫻花茶,把腿從桌下的洞裏抽出來準備站起來,他突然按住了我的手,掌心幹燥而柔軟。
“喜歡,而且不止喜歡而已。”他說。
山呼海嘯般的心動,我仿佛又體會到了初戀的滋味,有種狂喜在我的體內蔓延,我喜歡明明白白的感覺,喜歡在我喜歡他的同時,他也喜歡我。
因為一切的出發點是喜歡,他做的那些事,我就能理解。
“既然喜歡,就讓一切正大光明,你不需要投資,我和連康離婚。”
“一切不需要按部就班,陳妃,你隻需要躲在我的懷抱裏,其他的事情,我來就行。”
是這樣嗎?能這樣嗎?我抬起頭,他的目光執著而動人,我殘存的理智似乎一點點在溜掉,我提醒自己,陳妃,你還沒有離婚,如果你現在和這個男人發生了什麼,那做錯的那個人就是你。
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薄牧野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輕輕地貼上去,同時閉上了眼睛,那麼虔誠,仿佛在做一件特別聖潔的事情。
我的心狂跳不止,在這個最紛亂的時候,我的愛情來了。
走進這個日料館和走出這個日料館,我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他送我到我停車的地方:“你能開車嗎?你喝了兩杯清酒。”
“清酒不算酒。”我突然來了豪情壯誌。
“對你來說,汽水都算酒。”他纖長的手指攀上我的臉頰:“臉這麼紅,我讓司機來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我拉開車門,他抵住門不讓我坐進去:“聽話,等十分鍾他就來了。”
他的聲音像是定海神針,把我釘在了原地,今天陽光猛烈,他把手放在我的額前幫我擋著陽光,接近秋天的陽光依然炙熱,可是看著薄牧野的眼睛,我的心一片清涼。
薄牧野的司機很快來接我,車開走了很遠,我回頭看,薄牧野還站在原地,陽光照在他的身後,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的心是不平靜的,薄牧野讓我乖乖躲在他的懷裏,他幫我處理任何事情,但是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回到家裏,沒有人,小妮兒告訴我柳京跟軒轅帶著布丁去上早教課了,這個柳京又不專心在家畫圖,她廠裏的設計師不知道打了多少電話催她了。
李阿姨燉好了燕窩放在餐桌上:“陳小姐,燕窩好了。”
燕窩這種東西,我真沒怎麼吃過,倒不是因為價格,買我是能買得起的,隻是沒有吃它的習慣,柳京跟我說,一盅燕窩的營養和幾個雞蛋的是差不多的。
“李阿姨,你就喊我陳妃,不用喊陳小姐。”
她抿著嘴笑,但是嘴上仍然喊:“陳小姐,燕窩涼了就會腥。”
吃到嘴裏黏黏的,正吃著薄牧野的電話打過來:“幹什麼呢?”
“吃燕窩。”
“哦,李阿姨很會挑燕窩,我讓她親自去挑的,還行吧?”
原來是薄牧野吩咐的,我說:“跟銀耳味道差不多。”
他在電話那頭輕輕笑了:“你是不是想說營養價值和一顆雞蛋一樣?”
我也笑:“我就是想這麼說的。”
“這是極品官燕,我就是想把最好的給你和布丁。”
夏日裏,溫潤昂貴的燕窩,情人妥帖的情話,還有什麼能比我現在更幸福?我感到幸福,卻在幸福中也感覺到深深的不安。
一盅燕窩還沒吃完,柳京回來了,她是個狗鼻子,一進來就到處嗅:“妃妃,你在偷吃什麼好東西?”
李阿姨趕緊從廚房裏端出好幾個小盅:“我用沙煲溫著呢,布丁的是加了水果的。”
柳京打開蓋子:“哇,燕窩啊,官燕還是血燕?”她埋頭大吃,那一小盅哪裏經得住她幾口就吃完了。
軒轅說她烏龜吃大麥,我笑她:“不是說燕窩的營養價值和雞蛋一樣嗎?”
“誰吃燕窩是為了它的營養?”柳京把湯和全部喝光:“吃燕窩是吃給別人看的,要想要營養,不如去喝牛奶。”
“吃給別人看?那你剛才幹嘛不端到門口去吃?”軒轅笑著說。
“這裏是富人區,我吃給誰看?”
李阿姨聽我們嘻嘻哈哈的說笑,小妮兒捂著嘴不敢大聲笑,李阿姨說:“明天下午三點的下午茶都是燕窩,您看好不好?”
“我們吃什麼都隨便,下午茶有沒有也無所謂。”我急忙說,李阿姨這樣畢恭畢敬的,我真的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