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亭子邊上僵持著,我抱著柱子,他過來掰我的手,隻要他一碰我,我就哎喲哎喲地叫:“痛,好痛!”
他就真的不敢再碰我了,站在我的邊上,第一次那麼束手無策。
我心裏酸酸的,我能控製住的,隻有薄牧野對我的憐憫了,對於愛我的人,才會在乎我的感受。
但是此刻,我隻能演。
“陳妃,你這樣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下一次,他們還會這樣對你,對於這種人,不能以德報怨。”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抓起他們又有什麼用?大不了教育一通就放走了。”
“不會,我會讓他們坐牢。”
我相信薄牧野有這樣的本事,我就是不想變成這樣,我不覺得我傻,每件事情都有衡量它的標準,這件事情和其他的事情不同。
“牧野,我想跟你談談連康的事情。”
“沒得談。”他一口拒絕,薄牧野很少這麼拒絕我,在連康的問題上他從來不妥協。
“我希望你這次放過他。”
“不可能。”
“那我就一直這樣抱著,一直這樣站著。”我說。
他久久地凝視我,他的眼神中有很多複雜的東西,我沒心情去剖析,也永遠讀不懂薄牧野,不過我想他對我一定是很失望的,是的,他身邊的女人沒有像我這麼蠢的。
時卉,何如沁,都是百裏挑一的聰明女人,偏偏我是一個大笨蛋,還是一個以為自己是聖母的大笨蛋。
我幹脆低著頭不跟他對視,他的目光變成了縮小藥水,我在他的目光裏仿佛變得越來越小了。
“隨你。”他終於說話了,然後我就聽到了他往亭子下麵走去的腳步聲。
他真的生氣了,因為我這個大笨蛋。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說服薄牧野,但是我答應了婆婆。
我就這麼一直抱著柱子站著,火鍋裏煮的咕嘟咕嘟的,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叫,這對我真是一種折磨。
可是薄牧野走了,誰想麵對這樣一張臉?
以前我雖然是個笨蛋,但是好歹有張好看的臉蛋,現在好看的臉蛋都算不上了,哪個男人還有耐心繼續看?
我閉著眼睛抱著冰涼的柱子,算了,反正我很困了,幹脆就這樣睡一覺吧,如果我睡著了或者暈倒了,什麼都不用想也是一件美事。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雙手把我從柱子上扳下來:“你的倔強隻會用在我的身上。”
我落進薄牧野溫暖的懷抱裏,我順勢就抱緊了他的腰:“你的身體比柱子暖和多了。”我的腦袋往他的懷裏拱了拱,他既然回來了,一定是不生我的氣了。
我鬆了口氣,既然這樣,我還有機會和薄牧野談判。
我重新坐在了火鍋邊,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羊肉湯,剛準備喝,他卻把碗給端走了。
這時上來一個姑娘,把銅火鍋撤下去了。
他當真生氣了,連飯都不給吃了,我苦著臉看他:“好歹給一碗湯喝吧!”
“你的眼睛還腫著,怎麼吃牛肉?魚蝦都不能吃!”
原來是這樣,沒多久姑娘就換了一個火鍋端上來,聞味道應該是雞湯,好香。
薄牧野真細心,我往他身邊湊了湊,準備賣萌:“牧野,我隻求你這一次好不好?”
“吃飯。”他麵無表情地給我盛湯,夾雞肉,燙蔬菜和蘑菇。
“你不答應我就不吃。”招雖然老套,但既然好用就多用幾次。
“不吃算,餓死你。”他這麼說,就說明他不在生我的氣了,生氣的薄牧野不會說一句話的。
我靠在他的肩上,捂著自己那隻腫著的眼睛:“捂起來是不是沒那麼醜了?要不你這幾天別看我,我去賓館住幾天,等好了再回去。”
“陳妃,你以為我生氣是因為你的臉嗎?”他的聲音又冷起來,我急忙摸他的眉毛,他每次生氣都會先皺眉頭。
“我知道不是,但是感官會影響人對外在事物的判斷,我的臉會讓你覺得我受了很大的委屈,其實並沒有,這是一種償還的方式。”
“隻有你這麼笨的女人才這麼覺得,有了第一次,才會有第二次。”
我不會和一個大律師辯論這麼笨,明知道辯不過他何必自找死路,我低下頭喝雞湯,雞湯又香又濃,榛蘑燙好了,鮮掉了我的眉毛。
我喝完了一碗湯,抬起頭對一直看著我的薄牧野說:“你知道,婆婆給我打電話,用她嘶啞的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跟我說,陳妃,我沒了一隻眼睛,那時的我是一種什麼感受嗎?你有沒有親手傷害過一個人,不知道如果補償的感覺?我現在特別慶幸我還有機會補償,牧野,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看著我,眼中頗震動,他握著我的手顫了顫,我就知道我說服他了。
讓薄牧野改變主意是一件難事,我知道他是在用連康的事情給我出氣,但是笨人總是有他自己的原則,比如我。
連康騙走我的東西,就算要不回來了,我也不想用其他的令我無法接受的方法讓他跌到穀底,因為這件事,薄牧野還是耍了一點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