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包，掏出一個文件袋，推到我的麵前來，衝我揚揚下巴：“打開看看。”
我拆開，裏麵有好幾張A4紙，抽出來一看是打印的協議書，上麵寫著：關於陳妃與連家的賠償協議。
我往下看，大致的中心思想就是，因為我弄瞎了婆婆的眼睛，經過協商同意私了。現決定陳妃需要支付住院費，醫藥費，陪護費，手術費，治療費兩百萬元；後續手術費等相關費用兩百萬元；精神損失費八百萬元，共計一千二百萬元。
最後，是每家的戶主簽名，沒有二哥二嫂的簽名，看到這裏，我竟然感動了。
我算了算，除去二哥二嫂剛好每家兩百萬，算的真夠好的，不過我有個疑問，這個協議打的是婆婆的眼睛的旗號，難道不打算給婆婆也分一點？
我把看完的協議重新塞進了文件袋裏，推回給二姐：“我發現個問題。”
“什麼？”她問。
“你們好像寫少了金額。”
她挑著眉毛看著我，將信將疑的模樣：“寫少了？”
“一千二百萬，你們兄弟幾個不夠分啊！”
“老二家的沒簽字，不過不要以為他們不要，是他們覺得你不會給這個錢，又不想得罪你，但是我不同，我不怕得罪人，我喜歡把事情講清楚。”
“哦。”我點著頭：“那也不夠啊，沒有婆婆的。”
“連康不算。”
那這就對了，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二姐就是二姐，算的一毫不差。
“我這個人很公平的，不會占任何人便宜，他們都不願意出頭，那這個惡人我來做，一千二百萬，我知道對你不是什麼大數字，你那個有錢的大人物九牛一毛而已，明天上午到賬。”她又把協議書推給我：“這上麵有銀行卡號，你在上麵簽個字。”
我看著她，她這麼篤定我會給她錢？一千二百萬，虧她要的出口。平時看上去門口仁義道德的二姐，整天跟我們說人生大道理，公務員的通病，在她的眼裏世界上都是罪人，隻有她是最高尚的。
但今天，高尚的人也來伸手問我要錢了。
我看也不看桌上的協議書：“二姐，原來你們把你們媽媽的眼睛定價為一千二百萬，意思就是說，再有一個人拿一千二百萬來，就可以把婆婆的另一隻眼睛弄瞎了？那算起來，你們連家兄弟姐妹多也是好事，誰缺錢了就弄瞎一隻眼，換點錢花花。”
二姐一點都不生氣，她薄薄的唇抿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刻薄：“昨天是你選擇私了的，我們沒人逼你，你如果說現在反悔了，再報警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想就算那個大律師有再大的本事，你總逃不過良心的譴責吧？”
她還跟我講良心，一千二百萬，殺了我都拿不出來，事實上我沒什麼錢，每個人都把我當做財神爺。
我被連康騙了個清潔溜溜，隻有當初賣掉工作室的一點流動資金，前段時間和鬱槐合股的時候，我把錢全部投進去了，上次賣了一批作品，大概有兩百萬的樣子，然後我就真的沒有錢了。
其實昨天連康跟我說我隻要幫他搞定債務的事情，不用我掏一分錢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把我所有的積蓄拿出來給婆婆，相信兩百多萬完全夠她後期的手術和生活了。
可是他們一開口就要一千二百萬，我真的沒有。
我實話實說：“二姐，我不是有錢人，我隻有兩百三十萬，你們要是要的話，我下午就可以轉賬給你。”
二姐的嘴角掀起一個嘲諷的笑容：“陳妃，你拿我們小縣城的人當傻子？你會沒有錢？你住的地方都是富人區，你的新碼頭是個大人物，咳嗽一下北京城都震三震的！”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那昨天你們打我，早就進了派出所了出不來了，還能坐在這裏跟我要錢？”話說完了，我知道了他們的心理價位也就不必再談下去，我站起身來。
“二姐，良心是無價的，不是一千二百萬可以買來的。”我轉身大步走出茶樓。
我知道，雖然我拒絕了他們，但是他們絕對沒那麼容易放過我。
保鏢見我出來立刻下車給我開門，我聽到身後傳來二姐的高跟鞋聲，我上車的時候她剛好跑到車前，本來是要衝過來的，但是強壯的保鏢站在車前，她就不敢再上前了。
薄牧野還是有遠見的，我帶著保鏢不一定要打架，但是至少能起到威懾的作用。
二姐恨恨地朝我喊：“陳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是我們家最講道理的，要是等那些人找你，可不是來跟你好好談了!”
她的確講道理，非常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