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河北,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到了縣城,又走了三個多小時的山路一路顛簸才來到連康的家。
我記得我以前來過一次,是結婚前回去的,幾年過去了這裏幾乎沒什麼變化。
因為昨晚下過雨,路上更為泥濘,本來車就不好開,輪胎陷入一個泥坑好容易弄出來又陷進了另一個泥坑裏,柳京拍著方向盤大罵:“他媽的早知道就應該開輛越野來,我終於知道他們村為什麼這麼窮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修一修路?”
等到了他們家裏天都黑了,整整開了一天的車。
連康他們家在村裏最東麵,我記憶中的樣子是很破的瓦房,我們結婚後連康說他家要蓋新房子,原來的房子不能住了,我還拿了十萬塊讓他寄回家蓋房子。
按照河北農村的物價,十萬塊應該能蓋一幢很好的房子了,可是我麵前的房子比以前的房子好不到哪裏去,除了原來的平房變成了小二樓,但是連牆磚都沒貼,外麵都是水泥的,在一片挺漂亮的小二樓中,他們家是最差的。
家門口已經有一大堆人等著了,其中就有那天在醫院裏一起打我的老太婆,是婆婆的拐了幾個彎的姐妹。
殯葬車一停,那些人就哭喊著撲上去,我和柳京坐在車裏,我們互相看了一眼,心裏都知道現在到了別人的地盤,又是這麼封建落後的小村子,不被扒層皮我能平安離開?
柳京看著我:“後悔了沒?後悔了我現在發動汽車就走,還能來得及,他們的車沒我的車性能好,追不上。”
我看著前方,連康已經向我們走了過來,說實話我真的後悔了,這一次真是慘了。
他拉開了我的車門:“妃妃,柳京,到家了!”他笑的不懷好意。
我們隻好下車,柳京對連康說:“連康,看住了你那些親戚,如果對妃妃動一個手指頭,你知道薄牧野會怎麼對你。”
連康冷笑著回頭:“我好怕,陳妃還是我老婆,那個大律師真的那麼喜歡她,幹嘛不幫陳妃和我離婚?幹嘛不娶她?這次幹嘛不出現?”
“你少廢話,你試試看。”
連康看著我:“有我在,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隻要你聽話。”
事已至此,怕也沒用,他們還能打死我?
柳京帶來了幾個朋友,每個都膀大腰圓,胳膊上還紋著紋身,她的朋友真是遍布各行各業。
很快婆婆的棺材停進了堂屋裏,靈堂也設好了。
我剛穿好孝服,二姐走過來朝我伸出一隻手。
“幹什麼?”我不解。
“擺流水席,馬上廚師要來了,還要給人家錢去買菜。”二姐朝門外努努嘴,幾個婦女站在院子門口。
我知道農村喜事喪事都要擺流水席,我問:“多少錢?”
“一共七天,昨天在你那邊過了一天,便宜你了,還有七天,一天兩頓,每天一萬,加上幫忙的和廚師的一共八萬。”
“你們村裏都是這麼辦喪事的,有幾家能辦得起?”柳京走過來。
“我們家不一樣,有個在北京做大事的兒子,喪事怎麼能辦的差?”二姐毫無表情,依然伸著手:“快一點陳妃,人家等著要錢。”
“做大事,是啊,連家的兒子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在北京把自己的老婆騙了個清潔溜溜。”柳京大笑。
我不想跟二姐費口舌,看現在這個情況我要是不付錢他們會放過我?既然來了就得做好花錢的打算,對我來說能花錢算是小事了。
我來之前取了一點錢,放在後備箱裏,我讓柳京幫我去拿。
婆婆的二百萬的卡被燒了,她的錢取不出來,因為是我去辦的卡,過段時間我去把錢再轉回去就行了。
所以我做好了給他們兩百萬的額度讓他們坑。
錢拿來了,8萬塊整整一包,但是沒交到二姐的手上:“我跟廚師和買菜的親自結算。”
二姐的臉沉得很難看:“你以為我會貪這個三瓜倆棗?你認得他們麼?你去給就不是八萬塊這麼少了,至少漲一倍。”
“漲一倍我認了。”我走到等著的幾個婦女麵前:“需要給你們多少錢去買菜?”
其中一個操著濃重河北口音對我說:“先給五千吧,買兩天的菜應該差不多了。”
我數了五千塊給她們,她們拿著錢走了。
我轉過身朝二姐笑:“不知道是你談的便宜,還是我?”
二姐掛著臉一扭頭走掉了,柳京朝我豎大拇指:“幹得漂亮,像她這種人就要這麼對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