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我們都沒有力氣糾結是不是我的錯的事情了,在陌生的寒冷的異國他鄉的冬夜裏,體力消耗地特別快,我的手和腳已經完全凍僵沒有任何知覺。
我和柳京靠在一起,靠彼此殘存的一點點體溫互相溫暖著,我們談北京的烤鴨,談布丁穿著小裙子露出的白胖的小胖腿,還談我和薄牧野的婚禮。
柳京說,把全北京的高官都要請來,揚眉吐氣一回。
我沒那個雄心壯誌,我隻想活著帶柳京回家。
再到後來,我們都沒了講話的欲望,兩眼仰望著氣窗外的天空,漆黑的,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妃妃,書上說女人不吃不喝至少能挨七天。”柳京腦袋埋在我的大衣裏哼著。
“嗯,有個女人破了紀錄,活了十二天,我們還有十二天的機會逃走。”
“我怎麼覺得我連十二個小時都挨不過去了呢?”她的手捂著胃,別看她平時活的挺皮實,但基本上沒受過什麼苦,一定是沒吃飯胃痙攣了。
我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一點吃的,隻能緊緊抱住她:“堅持就是勝利,鬱槐還在醫院等著我們呢!”
明天就是做手術的時間了,還有幾個小時,看來我們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提到鬱槐,她從我懷裏直起身來,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想了好半天,緊緊抓著我的手,指甲都陷進了我的皮膚裏,疼死了。
“妃妃,有沒有這種可能?你想想看為什麼那些劫匪知道我們身上有錢,為什麼剛好就在機場門口接到我們?”
她是在懷疑鬱槐?天啊,她是餓暈了吧!
“柳京,你偵探小說看多了,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鬱槐在國內欠了那麼多錢,拿什麼還?問我們開口借,可能借給他這麼多嗎?”
她為自己的新發現緊張的渾身都在顫栗,這是一個殘忍的想法,可以這麼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往這方麵想。
“不可能,鬱槐怎麼知道我們坐這班飛機?”
“那他可以讓人在這裏等著啊!他會給那些人看照片,而且他也知道我們一定會帶錢過來。”她使勁掐著我的大腿,我凍麻木了半天才感覺出來:“想想看,鬱槐才多大,怎麼就顱內出血?他身體健康地能打死一頭牛,為什麼會突然發病?”
黑暗中,我隻能看清楚柳京模模糊糊的輪廓,但我能感覺出她的憤怒,這個想法太可怕了,我否定。
“柳京,你對鬱槐應該有起碼的信任,你喜歡他就應該信任他。”
“誰說我喜歡他?”柳京嘴硬:“再說就算喜歡,哪怕他是我的老公,我都會理性地去分析每件事情,妃妃,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在哪裏?”
“哪裏?”
“你太感情用事,容易被那些人渣的假麵給蒙蔽。”
也許柳京說的對吧,我身邊的人我總是充滿了信任,不願意相信我最信任的人也會騙我。
“所以你才會一次次受傷。”
柳京說的我不完全讚同,在我身邊讓我受傷最深的莫過於連康了,但他是一個例外,在這個世界上他隻善待自己,對他的親生骨肉都能如此。
想起他我重新燃燒起了鬥誌,布丁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他算賬,他把布丁害成了那樣,我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我縮緊了身體:“我相信鬱槐,他不會對我們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這個笨蛋。”柳京咒罵著,我們把腦袋埋在彼此的衣服裏,度過了這個寂靜而又難捱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我被凍醒了,本來說好了不睡的,但是實在是太困,柳京縮在我的懷裏睡的正香,我趕緊推醒她:“柳京,柳京別睡,會生病的。”
她在我的懷裏哼哼唧唧半天才抬起頭來:“不睡幹什麼,睡了就不餓了。”
我無奈地看著她麵黃肌瘦的臉:“現在不挑嘴了吧,是不是什麼都想吃了?”
“現在慶豐樓的包子給我兩籠屜我都能吃得下去。”前幾天柳京還吐槽說慶豐樓現在的包子都是專門打狗的,難吃到爆。
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完蛋了,鬱槐肯定做手術了。”
柳京不答我,回頭看她靠在牆上,麵如死灰,我知道她一定是擔心鬱槐的,但是死鴨子嘴硬。
我沒有她這麼敏感,有偵探頭腦,我想不到那麼多,我寧願相信我心裏的聲音。
所以我一直是個笨蛋。
我又把房間裏找了一遍,想找一根撬棍,看看能不能把鎖緊的大門給撬開,可是房裏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個個圓滾滾的汽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