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不知道該去哪裏,轉來轉去,轉來轉去,我來到了一家酒吧。
我第一次一個人進這種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來這裏,因為這裏夠嘈雜,夠混亂,每個人在這裏都不是真實的,也無需管其他人是不是虛無,管他呢!
可能我的樣子把吧台的服務生嚇了一跳,他看我半天:“小姐,喝點什麼?”
“當然是酒了。”我笑著:“到這裏來難道喝果汁?”
“軒尼詩還是威士忌?”
管他什麼是什麼,隻要是酒精,隻要讓我混沌,隻要讓我忘記剛才我看到的一切就行。
一杯黃色的液體放在我的麵前,我端起來聞了一下,像發酵的黃酒。
我的唇剛沾上酒,小腹就像條件反射一般痛了一下,我捂著小腹感覺到他的微微隆起,我才想起來,我不能喝酒。
杯子反反複複舉起來好幾次又放了下去,我無法說服我自己不顧肚子裏的孩子。
看來他是第二個布丁,在肚子裏就飽受折磨。
我把酒推到了一邊,對調酒師說:“給我來杯雞尾酒吧!”
“雞尾酒不是酒。”調酒師一邊調酒一邊對我說:“除非你沒酒量,不然它不會讓你醉。你不是很想喝醉麼?”
連一個陌生人都看出了我的失意,我真是夠失敗的。
他給我調了一杯紅黃色的酒,告訴我:“這叫末日情懷。”
“哈哈哈。”我笑了:“都末日了還有什麼情懷?”我嚐了一口,仍然有濃鬱的酒味,我放下酒杯,轉身看著舞池裏。
紅男綠女,眼花繚亂,我以為我到這裏會改善一下心情,但是我發現不管到哪裏,我還是我。
我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裏坐了五分鍾就受不了了,付了酒錢就準備離開,酒保很奇怪地找我零錢:“不喝為什麼要點兩杯?”
“因為不是我想要的酒。”
“酒不就是酒麼,還有什麼想要不想要?”
我搖搖頭,我要的酒不能傷身體,卻能控製住我的大腦別讓它胡思亂想,世界上有這種酒麼?
我站起來,突然我感受到一種目光,好像在注視我,讓我在這種混亂燥熱的環境中竟然感受到了寒意。
我順著我的感覺看過去,在吧台右邊的卡座裏,有一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手指間燃著一支煙,一直在看著我。
燈光忽明忽滅,我看不清他是不是我認識的,我想了想,走出門去。
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
我沿街慢慢走著,走了一會我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著我,我走得快他也走得快,我走的慢,他也走得慢。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嚇死了,但是今天卻覺得無所謂。
我幹脆停下來,他也停下來了,我忽然轉身,他就站在離我幾米的地方。
瘦高的個子,穿著一件牛仔外套,一張相當好看的臉,隻不過那漂亮的眼睛裏的光讓我感到壓抑。
這個人我認識,他是薄牧野和時卉共同的朋友,蕭何。
他就站在那裏不向我走過來,我也不向他走過去,我們就這樣膠著著。
我和蕭何見過兩次,不知為何似乎對對方的印象都不太好,他不太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我喜歡鬱槐的陽光,喜歡薄牧野的深情和深沉,就是不喜歡他這種陰鬱。
站了片刻,我轉過身繼續往前走,他竟然跟上來了,走在我的身邊。
“你穿的倒是很涼快。”他語氣中帶著嘲諷。
“你也可以試試。”我說。
“你怎麼一個人?薄牧野呢?”
“夫妻又不是連體人,總有自己的空間。”
“你的空間倒是蠻清涼。”他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我被他的譏笑反而逗笑了,我站住了一個人前仰後合笑個不停,一陣冷風吹來,我抱住了光溜溜的胳膊。
“冷麼?”他問我。
“冷。”我老實回答。
他拽拽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不冷。”
我欣賞不了他的冷幽默,笑夠了自己往前走,好在車就在前麵,我走到車前拉開車門,他站在我的身後對我說:“找個地方聊聊?”
跟他有什麼好聊的?我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薄牧野,想了想,我把手機扔回包裏轉頭對蕭何說:“行,聊聊。”
他走過來坐進了副駕駛裏:“我知道有個地方,牛肉細粉特別好吃。”
“‘走著。”我發動了汽車:“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