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醫生趕緊叫人出去請示顧家人和王子殿下,自己則一邊細心觀察她的情況,一邊跟身邊的其他醫生護士討論著她的生產方案。
本來,顧心艾孕期保養的很好,再加上適量得當的運動,順產條件是很好的,可是眼下這樣的情況,他們不禁考慮,是不是要動手術幫她取出肚子裏的寶寶。
主刀醫生的臉色有些凝重,她緊皺著眉頭,扭頭跟旁邊一個戴眼鏡的醫生說了幾句,後者點點頭,從護士手上拿過一個文件夾,不住地搖頭歎氣著,快步往外走。
疼痛襲來的更加頻繁,連五髒六腑都開始疼了,有一隻無形的手拉著她的器官不停地往外撕扯,她感覺自己痛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腦袋裏一片混沌,隻有赫連池的臉在她的腦海裏,越來越清晰。他冷著臉瞪她的樣子,微笑著看她的樣子,溫柔地吻她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樣子……
她終於忍不住,嘴唇動了動,低低地叫了一聲她在夜深人靜時喚了無數次的名字,“赫連池……”
赫連池……
他不知道,她也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過他,她為什麼總是喜歡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
因為那一筆一畫,都像是刻在她的心裏,每每喊出,都代表著他是她的獨一無二……
可是這些話,她還沒來得及說……
手術室的門在這個時候緩緩打開,有人快步走了進來。
顧心艾感覺有人在慢慢地朝自己靠近,但是她不想睜開眼,仍舊緊緊地閉著,眼角不斷有淚水滑落。
她感覺到有人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跟汗水,指腹粗糲,帶著薄薄的繭,觸感極為熟悉……是她忘不掉的……
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那個人,可是又一陣疼痛襲來,讓她再次閉上了眼,隻是這次,她鬆開了揪著床單的一隻手,努力地想要去觸碰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那雙手幹燥而溫暖,一如她記憶裏熟悉的感覺,她哭得更凶,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赫連池,我好痛……”
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
顧心艾努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竭盡全力地看向自己的產床旁邊的那人,他一如自己初見他時俊冷的模樣,深邃如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一看見他,她哭得更是無聲無息,一邊留著眼淚,一邊小心翼翼地叫著他的名字確認:“赫,赫連……”
“噓,不要再哭了,你要留著點力氣才行。”她看到赫連池溫柔地對自己笑,還小心翼翼地幫她擦眼淚。
她閃著淚光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自己身邊的人,咬著牙承受著再一次疼痛地襲來。
“來,跟著我一起,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吸……”他柔聲安慰著她,幫她打氣,“再堅持一下,用點力好不好。”
是夢吧,顧心艾心想,她明明看到他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怎麼會好好地陪在自己身邊呢?可是,如果不是夢,為什麼她的感覺會那麼真實?
她搖搖頭,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