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潤玉壓在整齊疊好的衣裙,旁邊放置著青竹茶杯,桌案上的筆墨也被收理整齊,就連床上的被褥被疊成了豆腐狀。
女人本就不愛打扮,屋子裏陳設有些簡單,以至於都沒有留下她生活過的影子。
第一日知曉女人失蹤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會被狼狽地抓回,第二日,第三日,司雲瀾終究是獨自來到了房間,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消息遲遲未到,淑雲也無從知曉她用了怎麼樣的手段逃離,隻是幫著轉呈了一封信,可裏麵卻隻字未提司雲瀾。
“白延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到了成功跑路,或者掛在了逃亡路上。這段時間我變得有些奇怪,人生就像十不足一樣,太貪心很不好。
此生你我兄弟算是無緣再見,告訴憨忠,他是我最好的兄長,春春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對待淑雲……這段跳過,再見了您嘞……我的意思是,從再見了您嘞起,就沒了!”
白延風拿著信研究了許久,她都沒有心情準備個信封。這些漢字也隻有他認識,鐵將軍獻上字帖後便將詩詞傳頌整個南江府,世人盡知聖女的教誨,傳言著她離奇的失蹤,更有人相信她是入了仙界。
“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
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又少美貌妻。
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慮出門沒馬騎。
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
家人招下十數個,有錢沒勢被人欺。
一銓銓個縣知位,又說官小勢位卑。
一攀攀到閣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一日南麵坐天下,又想神仙來下棋。
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有上天梯。”
拿起玉佩,白延風倒是對女人有些新的看法。
慢條斯理地坐下,淑雲在側添置著茶水,他毫無避諱地大笑,就像是輕一些便不能表述內心的嘲諷。
“這個慕小顏,當真是逃得快。她這功夫下去真成了聖女,為了不讓這妮子功勞被頂替,我可是到處撒播她成仙的事,你就當她真的已經上天入地,此生,怕難相逢嘍!”
抓起她剩下的糕點,司雲瀾冰冷的眸並未撼動對方想要挑釁的打算。派出去的人還是沒見成效,他第一次知道心慌意亂的遭遇,卻偏偏不懂得如何表達如此的落寞,這樣靜坐下去,並不能解決問題。
“為什麼……不會的,她逃不掉……”
又是類似自言的輕聲細語,白延風看著他手裏緊緊握住了玉佩,頭上也冒著層冷汗。
“喂,注意用詞,您還沒發現問題所在?逃?你也知道她要逃啊……自己想想清楚,我是裝傻,你是真傻!司雲瀾你承認吧,她,可能沒那麼喜歡你。”
口裏說著反話,白延風看著男人那一閃而逝的殺氣更是惱火萬分,他隻是開個玩笑,可對方根本找不到笑點,直接全盤收下,這樣的鋼鐵直男幾乎無藥可救。
“那女人還算受信,她收的五百金,可是陌城一年的辛勞。”
雷刃毫不客氣地倒騰起院裏的角角落落,確認她沒留下其他更是萬分惱火。
“她也收了我五百金,箱子呢箱子呢,就這樣跑了?”
淩芸毫不介意分享下自己買斷司雲瀾的故事,雷刃做了虧本買賣,雖然他隻字未提細節,大家也猜出其中沒好事。
鐵將軍本就不擅長做戲,討教完“十不足”的細節意思,便趕緊退了下去。
“她,賣了我……慕小顏,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難得司雲瀾口中所言不像是陳述句的語氣,白延風又是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