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效的治療方式,還是換心髒。”池北轍拿出手帕擦了擦穆鬱修的臉,他的語聲也哽咽了,陪著穆鬱修一起看向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溫婉,他隻覺得心中悲傷難以自抑。
病房裏陷入死寂,誰都沒有說話,池北轍更加清楚地聽到穆鬱修掉眼淚的聲音,他擦也擦不及了。
“滾一邊去!那裏麵躺著的是我的姑奶奶,我進去看看她不行嗎?快讓開,我可是李家的大公子,李家你們知道嗎?我告訴你們……”門外傳來一陣喧鬧。
池北轍透過玻璃窗看到急得跳腳的李擎蒼,猶豫片刻,擺了擺手讓醫護人員放他進來。
“大爺,姑奶奶她怎麼樣了?”李擎蒼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看溫婉躺在床上要靠儀器呼吸,他的問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眼眶慢慢紅了。
他想伸手抱抱溫婉,可卻害怕這樣脆弱的溫婉一碰就碎了,於是收回手緊握成拳頭。
“是誰做的?明明半個月前……”李擎蒼的臉色緊繃,目光中帶著巨大的怒火和仇恨,脖子鼓起的血管幾乎要爆裂了。
明明半個月前他還在穆大爺家裏跟溫婉嬉笑打鬧,溫婉端著一碗狗骨頭讓他趕緊走;他和溫婉一起幫著穆清寒對淩越帆冷嘲熱諷;這半個月他還經常在微信群裏對溫婉賣萌耍寶,發了自己的寫真給大家看,就在昨天晚上他還看到群裏溫婉給穆鬱修發的短信呢,他準備拎著月餅禮盒和溫姑奶奶、穆老爺子幾人一起過中秋……等等,轉眼間,他卻從報道上看到了溫婉被刺傷,送來了恒遠醫院。
而此刻溫婉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不醒,他想對姑奶奶說句話,姑奶奶都未必會聽到了啊!李擎蒼猛地提了一口氣,轉過頭抬手擦了擦眼睛。
“一定是那個叫蘇小雅的女人做的,上次她就指使人要綁架姑奶奶,昨天的刺殺肯定跟她脫不了幹係。”李擎蒼說著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衝,帶著誰都擋不住的氣勢,“我把她找出來,剁碎她的肉包成包子給帥帥吃。”
池北轍歎了一口氣,喊住正要把門摔上的李擎蒼,“李大少爺回來吧,阿修已經派人去找那個蘇小雅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是嗎?”李擎蒼猛地頓住腳步,對上池北轍無奈的目光,他連忙鬆開放在門上的手,池大佬醫院重症監護室的門不能隨便摔,否則池大佬一生氣把他送去了太平間,他老子都救不了他。
“我在報道上看到了,季司深殺了那個行凶之人,目前已經被警方帶走調查了。”李擎蒼返身走回來蹲在地上陪著穆鬱修,詢問著穆鬱修的意見,“大爺,那個行凶之人被一刀抹了脖子算是便宜她了,換成我在場,我肯定把她捅成馬蜂窩。不過我覺得季司深在這件事上是不是有點虧?他畢竟救了姑奶奶,你看我們要不要撈他一回?”
池北轍瞥了李擎蒼一眼,意外李擎蒼這樣為所欲為的高幹子弟竟然也善惡分明、重情重義,也難怪會在短時間內成為了穆鬱修的朋友。
池北轍點頭,“季先生確實救了阿婉一命,尤其是在阿婉被送來醫院的路上,若非季先生在第一時間給阿婉做了簡單的包紮止血,怕是以阿婉的身體狀況,根本撐不過十分鍾。”
李擎蒼抿了抿唇,目光中帶著詫異和欽佩看著溫婉,他一個小時前才知道溫婉竟然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據說已經到了不得不換一顆健康的心髒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雖然平日他就覺得溫婉性情溫和沒有大悲大喜,但絲毫沒有往溫婉有病這方麵想,畢竟溫婉看起來那麼堅強樂觀。
他能從溫婉身上感受到強大的生命力,溫婉那麼熱愛生活,對未來充滿期望,她也熱愛著關心著身邊的每個人,這麼好的姑奶奶,命運為什麼對她這麼殘忍呢?
“不用管,他背後有人。”穆鬱修開口,嗓音沙啞得不成這樣,早上他是親眼看著季司深被找來醫院的警察帶走的。
那個時候季司深陪了他一夜,連臉上噴到的鮮血都沒顧得上擦幹淨,頭發粘在一起,看起來邋遢極了。
但即便這樣,他仍舊執意要等手術室的門打開,因著季司深背景特殊,於是一眾警察隻好等到溫婉被推出來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他們才把季司深帶走。
季司深似乎很關心溫婉,這讓穆鬱修感到意外,他以為季司深因為過去跟他有仇怨,會對溫婉不利,誰曾想結果卻相反。
“宋小姐那邊……”池北轍見穆鬱修終於願意說話了,心裏猛然鬆了一口氣,猶豫著問:“你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