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母,請息怒。”
事態正膠著,無人敢置一詞,席上竟響起一聲平靜且充滿磁性的嗓音。
吳王妃止住哭鬧,鄭悅也滿是興味地抬頭看向右座末尾。
一身淺粉錦袍的俊秀男子起身,唇角帶笑,不慌不忙地上前跪下道:“今日是皇伯母生辰,恕侄兒多言,不可為小事壞了吉時。二哥和二嫂隻是一時糊塗,沒明白皇伯母的良苦用心,待他們冷靜一下,自然會對今日的安排感恩戴德。”說完向吳王夫婦投去警告的眼神,又俯身拜下。
鄭悅看著座下幾個人,冷笑不語。一旁的盛和公主忙應聲道:“對對,二弟是高興昏頭了,這等榮寵獨他一份。”
吳王妃在柴瑋曄的注視下,勉強止住哭泣,無力地由兩個宮人攙扶走出宴席,吳王失神地跪坐下去,麵無血色。
“吳王柴誌,秉性頑劣,違逆聖意,不敬尊長,罰入鄧州,無旨不得入京。”皇後冷峻的聲音在寂靜的宴席上回響,吳王妃剛走到入口,雙腿一軟,癱倒在宮人身上。
鄧州地處偏僻,土地貧瘠,山窮水惡,多盜匪。被罰入這種窮苦的地方,回京無望,這一輩子也就算完了。
柴誌麵無血色地被宦官扶走,宴席陷入沉默,皇帝尷尬地看看吳王的背影,又望望身邊的皇後。沒有人想主動說話,除了,懷安侯夫人。
侯夫人理理衣裙,輕咳一聲,到皇後座下陪笑道:“臣妾恭賀皇後娘娘生辰,臣妾送的東西,娘娘定都看不上眼,但不管怎麼說,也是臣妾一片心意。”說著,捧出一個卷軸,宮女上前幫著展開,是一份刺繡精美的百鳥朝鳳圖,“臣妾繡藝不精,隻是自小在家鄉隨長輩學習蜀繡,為著娘娘壽辰,臣妾趕製了一個月,還望娘娘不棄。”
鄭悅雙眼在繡卷上掃過,似乎頗感興趣,側頭問道:“本宮記得前日送來的禮單中,也有一幅蜀繡的百鳥朝鳳卷。”
掌事宮女琉璃馬上笑著接口道:“啟稟娘娘,是已故林老太師的外孫女墨氏如雲送來的。”
左側座下發出一聲不削的輕哼。
鄭悅似笑非笑點頭道:“不錯,這個丫頭是你的親侄女,也來自蜀中。你們兩倒是想到一處了,這兩件東西送得都有心。”
如雲見皇後提到自己,也不好再繼續裝聾作啞,便起身走到主座下一拜,“這些小物件能入皇後娘娘法眼,實乃臣女之幸,隻是臣女的繡品出自他人之手,不敢同侯夫人親自繡的珍品相比。”
“本宮說你比得,便是比得,有什麼敢不敢的。”鄭悅打斷如雲的話,又轉向皇帝道:“陛下,你看墨家的這丫頭,配我鄭家六郎如何啊?”
滿座皆是一驚,不待人回答,鄭悅又道:“樣貌人品還行,家世雖差了點,但念在老太師的份上,也勉強能配,再說低娶高嫁,這小丫頭一入府便是國舅夫人,也算是為老太師光耀門楣,全了陛下當年與老太師的師生之誼。”
“皇伯母!”柴瑋曄急從座起,跪到如雲身邊,語氣顯出少有的急迫,“雲妹幼年便已由老太師親自做主,許給侄兒了。此次到汴京,便是與侄兒完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