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妃黎靜姝眉頭緊鎖帶著幾個孩子走出皇宮,三日來宮中步步崗哨,守衛極是森嚴。
前日的賞菊宴令她幾次幾欲昏厥,待到皇後離開,送著哭哭啼啼的太貴妃回到慈安宮,又服侍她喝了安神湯睡下,已過酉正時分。宮門早早落了鑰,戒備森嚴,加之太貴妃斷斷續續驚厥不寧,黎靜姝隻好向皇後請旨留宿。
鄭悅很樂見譽王府家眷留在宮中,自是破例應允。第二日,宮門依然不開,內外消息不通,幾人隻得又留一日。
今日巳初時分,終於可以出宮,黎靜姝不敢多做停留,拉了幾個孩子向臥病的太貴妃告辭出來。
譽王府的馬車行在同樣戒備森嚴的汴京城大街上,不斷有軍士過來盤查,柴瑋曄都從容應對過去。
滿眼都是殘落的鎧甲兵器和染成朱紅的青磚地,譽王妃把如雲摟在懷裏,自己卻不禁瑟瑟發抖。
“是二皇叔的人。”沉默中,柴瑋曄冷不防說了一句,“二皇叔雖無兵權,但表姐夫的堂兄卻是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何浩東。”
譽王妃並沒有馬上聽懂兒子的話,柴瑋曄又道:“此事恐怕還沒完,雲妹你這段日子不要出門,我讓父親派一隊王府弩兵到林府,你和林姨自己當心,有什麼事立刻差人送信給我。”
如雲看他臉色凝重,也不敢說笑,點頭應了,抓住他衣袖的手又緊了幾分。
等把如雲交到林筱妍手上,黎靜姝神情已是極倦怠,眼眶通紅,幾乎要哭出來。因是女眷,林成欲走開,卻被她拉住。
“老太師,表舅,靜姝是女流之輩,不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看著一會是福王,一會是齊王,先帝的幾個皇子紛爭不斷。譽王殿下是表舅看著長大的,與表舅有師生之誼,還求表舅看在我母親的份上,遇事多多提點,回護他一些。”
林成歎氣道:“譽王是太貴妃的兒子,也是鄭家在皇室的宗親,鄭氏還不至於向譽王下手。隻要殿下獨善其身,不受人挑唆,老夫自是要與朝臣合力保殿下周全。”
聽林成這樣說,黎靜姝鬆下一口氣,拉起兩個兒子向林成告辭。如雲眼巴巴地送她們到內門,柴瑋曄回身到:“雲妹,現在局勢不穩,你不要門,內院都不要出,聽妍姨和老太師的話,好好照顧自己。”
如雲眼眶紅紅地點頭,“曄哥哥,你也照顧好自己,我等著你來找我。”
柴瑋曄笑握了握她的手,轉身離去。
一麵走,一麵不忘回頭看立在門洞裏的小女孩,兩個圓圓的小發鬏,圍著一圈淡粉色珍珠,和自己的錦袍顏色總是那樣般配。再走幾步回頭,粉白圓潤的小身影依舊沒動,日光下朝自己輕輕揮手,他憶起那香甜的氣息,甜得如同糖蒸酥酪。
因為在皇宮裏鬧得驚心動魄,又沒有母親陪在身邊,小如雲前幾日實在睡得不好,今天回到家裏,由丫鬟們伺候著暖暖泡了個澡,還沒吃午飯,便爬到自己小床上,倒頭睡下去。
林筱妍心疼地給女兒掖好被角,林成看著外孫女夢中猶自皺緊的小眉頭,不禁歎息。
“筱妍,雲兒年紀太小,不能再受驚嚇,雖然爹舍不得你們,但是大周現在朝綱動蕩,是萬萬不能再留你們母女陪我一道涉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