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著她這麼歡快的聲音,心情也就好了不少。她笑著示意李嬤嬤就按照半夏說的去置辦。
“我這裏還有錢,倒也不必節省著。”
李嬤嬤就忍不住瞪了半夏一眼,卻見半夏正是開心的笑著,也就在心中歎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自小看大的姑娘命苦,一嫁入杜家自幼定親的杜相公當夜就發了病沒了,本是嫁過去衝喜的盛林自然不得杜家老爺、夫人的待見。在杜家的府邸裏麵苦苦掙紮謀算了大半年,直到過了年,才抓住了一個機會被遣到了京城外的這個莊子裏麵。
這個院子與莊戶住的院子有一段距離,剛剛來的時候裏麵東西破舊帶著一股子的黴味,盛林主仆三人花費了三四天的時間,才算是整理出來了幾間可以住的屋子。
如今三四個月過去,天氣漸熱,反而看出這莊子的好處了。
這院子的後院竟然有著冰窖,年前冬天的時候窖藏了不少的冰塊。盛林生來怕冷又怕熱,上一年夏天在杜府之中上從主子下到丫鬟都苛刻著她,一個夏天下來她整個人都瘦脫了形,每次早上給杜夫人張氏請安都要被苛責幾句生來一副克夫的像。
因此見著有這個地窖裏麵窖藏了這麼多的冰,盛林幾乎是樂壞了。難得的活潑、自得的鼓吹了自己兩句。
“我就說,這離開了杜府日子定然會一天比一天好吧。”
盛林並不知道李嬤嬤這麼一會兒心中就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而且對於她來說,李嬤嬤所感念的一切跟她都沒有多大的關係。她並不是原來的盛林,真正的盛林早在杜家公子杜左死的那天晚上,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而她也不明白被人毒殺的自己為何會借了盛林的身體還魂。隻不過,既然上天給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機會,那麼無論如何她都是要珍惜的。因此,杜家人上上下下的刁難,性格驕傲的她忍下了。
甚至開始學著勾心鬥角,在杜府之中尋找一線生機。
若不是抓住了一個機會,隻怕她現在還在那杜府的後院之中苦苦掙紮著吧。盛林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兩世為人,榮華富貴於她來說不過是浮雲而已。
被毒害之前,她曾經是當朝蘇太師最寵愛的女兒蘇馨,後又入宮為後雖然不得皇上喜愛,卻深得太後的心。什麼樣的奢華她沒有見過,然而在這個莊子生活的這三四個月卻是她這些年來最安心的。
今日就是那個已經被毒死的皇後蘇馨的周年了,而再過十日過了端午節,就是杜左的周年。
“時間過的真快。”盛林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桌子上粗糙的紋理,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隻怕太後該催著皇上另立皇後了吧。隻可惜,那個賤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登上皇後的寶座。皇上縱然再愛她,又能夠如何。”
提起“賤人”兩個字,盛林本來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恨和猙獰。這表情雖然一閃而過,卻是真真正正存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