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逢涼第二天醒來,是在肖野的懷裏,昨晚睡得早,醒的也早,透過窗戶看,不過五六點的樣子,肖野還在睡,她還沒見過他如此的模樣,冷硬的嘴角柔和了些,下巴有剛冒出的胡茬,安逢涼躺著沒動,想著讓他多睡會,然後突然就想到了那次調查資料上顯示,她與他其實還是見過麵的。
他爸爸去世的那一年,又是一個寒冬,大雪紛飛,她和爺爺去醫院看望他以為生病住院的老戰友,他當時赤著腳站在醫院門口,青紫著臉,無神地看著醫院前來來往往的車輛。
破破爛爛的衣服,沒有一點保暖的功效,整個人是越縮越小,像一個落魄的幽靈。
然後,來到遠處有車輛過來,他認得車牌號,是安家。他不確定會不會見到那個小女孩,可安家曾經給過他們幫助,現在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就這樣,他看到了小女孩從車上下來,穿著一件純白色的毛外套,他不受控製地走到了她麵前,沾了血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大衣。
安逢涼嚇得尖叫了一聲,轉過頭看著抓住她的人,一下子眼眶就紅了,被嚇的。
醫生說他爸爸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喝了酒,醉倒在了雪堆裏,低體溫導致了心律失常,送來的太晚了。
其實他體內的酒精含量,都快達到致死的標準了,這是一個喝酒不要命的人。
後來,安逢涼記得,他家太窮了,根本付不起手術費,連停屍房的費用都拿不出來,還是安老爺子吩咐了康管家幫忙料理了,那件純白色的狐狸毛大衣呢,她都沒穿過幾次,又沾了血,回到車上後,她就讓人送過去給他穿了,也不知道他最後穿沒穿......
這是一個被曾經被命運錯待了的男人,他受盡了苦難,遇到了她,又開始了另一段看似無望的等待。
她躺在他懷裏,天馬行空地想著事情,第一次這樣親近,卻一點都不覺得別扭與不自然,像是他們本就該是如此的。
陽光透過窗簾,朦朦朧朧地照進來,安逢涼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像偷吃了魚的貓咪,一臉得逞的笑。
肖野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盯著他的安逢涼,大眼睛含笑,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腰上,肖野被盯著,有些不自在地轉過了視線,看著她身後,耳尖微紅。
“早安,肖先生。”安逢涼看他害羞,忍不住想逗逗他,仰起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開口說道。
“......早安。”被親了的人,直著眼睛,僵著身子,語氣卻是柔和的。
“該起床了,對了,昨天導演說今天什麼任務的?”安逢涼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聽到的聲音都沒往心裏去。
“帶十樣東西去山上露營。”肖野提醒她,順便提了:“帶你要用的,我就帶一套衣服。”
“那我也少帶點,兩套衣服,一雙鞋,再帶把軍用刀吧,藥帶點,不會搜身吧,放在口袋裏。”安逢涼開始發散思維,儼然一副軍師的模樣。
肖野伸手環著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安靜地聽她講。
“化妝品不帶了,梳子算一樣嗎?不然不帶了,到時你給我紮頭發。”
“好。”
“其他的你看帶什麼,這方麵你肯定比我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