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的所有人裏,隻有一個人會這麼喊她,她死死地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突然像瘋了似的一揮手,照片從桌上飄到了地上,可那雙眼睛,確還是絲毫不差地對著她的位置。
“不會的,不會的,她已經死了,死了!”江惠雙臂環著雙膝蜷縮在椅子上,眼神不是看向四周,嘴裏喃喃有詞。
小刑警看了眼左側的牆麵,點了個頭,不動聲色地出來了。
“怎麼樣?”小刑警推開隔壁的房門,玻璃鏡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性,看到他進來,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有一個強大的靈魂啊!”雙手插在口袋裏的男人,隨口說了句,眼睛卻盯著玻璃後麵的人沒有移開。
“這招有用嗎?”小刑警站在他旁邊,看著審訊室裏坐著的女人,還真被她說中了,這情形,跟上次重合了。
“沒什麼大用。”安逢涼如果在這裏,會發現眼前這個說話的男人,還真是個熟人,呂醫生。
“像她這種人,其實少有破綻的,你們啊,可別小看了女性,有時候女人啊,可比男人堅韌多了。”女性柔弱有時候指的是生理方麵,而不是精神上的。
“可說到底,咱們還是缺少實質性的證據,不足以定她的罪,難道真的又隻能放了她?”
“同誌啊,你這警校是怎麼考的?你要的證據人家不都給你了嗎?”
“在哪?”小刑警拿過桌上的卷宗,和一些匿名收到的證據,一一對照,哪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嘿,朋友,別忙了,這位江小姐是不會在這裏給你留證據的,咱們得分析分析她這個人。”
呂醫生在桌子前坐下,點了點最上麵的一張照片,正是幼年時期,穿著那件白色連衣裙的江惠。
“這裏,才是一切故事的開始。”
“呂醫生,我有個問題,您為什麼對這個案子這麼感興趣。”這位呂醫生,可來頭不小,是刑警隊特邀的心理學家,國際上知名犯罪心理側寫師,但人家的愛好是做個外科醫生...
呂醫生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卷宗:“因為最近病人少了,有些無聊……”
“......”小刑警嘴角抽了抽,從來沒聽說過醫生嫌棄病人太少的,更何況,哪個醫院少過病人...
呂醫生,看著這張笑得有些詭異的小女孩,為什麼啊,因為她姐姐王思琪,是他曾經的愛人,可惜啊,那時候,他有夢想,有追求,放棄了她,哪知那一別,竟是天人永隔。
他去年剛回國,才聽說了她的死訊,他一直以為,這些年,她不願意跟他聯係,是找到了對的人,可原來,她早已離開了他,離開了這個明媚的世界。
他去找了思琪的父親,王品原,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雖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可他,總得為思琪做點什麼。
說來諷刺,活人願意為死人做點什麼,也不過是自己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人都死了,又能知道什麼呢?像江惠這樣的人,可不懼怕什麼活人,可從心理學上來講,這種人的“成長”,大多起源於幼年時期。
活人,永遠比死人可怕多了。
活人啊,也就是善於自欺欺人。
活人啊,確實就是矯情。
呂醫生轉過身麵對著玻璃牆,審訊室裏的江惠已經安靜下來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