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被那潑婦罵得狗血淋頭,狼狽而走,和範鬆逃出老遠去才出了口氣,扭頭向那店門看去時,隻是隱隱約約看著了“石記”兩個字。便暗自發狠,你個潑婦,給哥等著,等哪天晚上哥帶人來砸了你這鳥店,讓你跟哥囂張!
範鬆笑道:“韓兄,你我到底是讀書人,豈能跟那些市井小民慪氣?不過就是幾文錢,給他也就是了,何必如現在這般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惶惶如喪家之犬。傳將出去,你我這滄雲城兩大公子,竟然不敵一市井潑婦,清譽有損啊……”
韓秋聞言,同範鬆相視大笑。範鬆說這一番話的用意,韓秋心知肚明,不得不在心中暗讚一個:範鬆是個好同誌啊!範鬆自然看出了韓秋意圖,明知韓秋就是故意擺出一副囂張跋扈,紈絝不堪的樣子,想要效仿那些紈絝公子哥,好好的耀武揚威一番,但畢竟本性不壞,因此才搞的“石記”門前這一幕畫虎不成反類犬,傳揚出去,隻是淪為笑柄罷了。而範鬆規勸韓秋時所說的話,妙就妙在最後那一句“你我滄雲城兩大公子,竟然不敵一市井潑婦,清譽有損啊……”韓秋品味良久,感覺這一句含義悠遠,其中意味,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使滄雲城得名的蒼雲山離滄雲城太遠,兩人家裏看得甚嚴,就算“早出晚歸”,也得當日回返,自然去不得那等遠處。離滄雲城不遠處有一大片丘陵,灌木叢生,地勢起伏,常有些兔子,山雞,野羊之類的東西,兩人便是衝著那地方去的。
有仆人幫著兩人驅趕獵物,將那些受了驚的兔子山雞之類的小動物驅趕到兩人不遠處,讓兩人開弓放箭,方便的很,不到一上午的的功夫,竟然每人都打了兩三隻獵物。雖然不過是野兔,野雞之類的小東西,但兩人依然興致勃勃,樂此不疲,追逐呼喝,縱馬飛馳,各自累了一身的臭汗。
臨近中午,兩人也累了,便下馬休息。家人上前來,鋪開一塊丈餘方圓的毛氈,將一些吃的喝的自食盒之中拿出來擺上,韓秋和範鬆席地而坐,將手中弓箭隨手丟在一旁,就開始打發肚子。不遠處的家人早已將他倆此行最大的收獲,一隻黃羊,開膛以後收拾幹淨,架起柴火燒烤,兩人捏著小酒杯飲了不及三杯,陣陣烤肉香味已撲入鼻中,讓人食指大動。
韓秋笑道:“範兄,你這箭術當真了得,若不是你那一剪,這黃羊定然逃了,今天可就嚐不到如此美味了。來,在下敬你一杯!”
範鬆哈哈大笑,他哪裏不知道韓秋這不過就是喝酒的由頭,也不是真誇他箭術,自然當不得真。舉杯就對韓秋道:“韓兄過謙了,若不是韓兄那箭射中黃羊後腿,行走不便,在下那一箭豈會奏功?敬韓兄!”
兩人對飲了一杯,韓秋發現範鬆眼神有異,直愣愣地盯著遠處天際。情不自禁地隨著範鬆眼神望去,就見天際遠遠的一個黑點,看不太真切,估計是鷹隼老雕之類的猛禽。便開口笑道:“怎麼範兄,莫非看上那隻猛禽了?”
範鬆看了片刻便把目光收回,笑道:“韓兄說笑了,那等猛禽,哪裏是我等弱體書生能射得下來的?咱們眼下離它太遠,看不真切,隻是一個黑點,若是近了來看,雙翅一展,估計足足兩三丈有餘,便是軍中開六石強弓的好手也未必能將它射下,更遑論你我這等一石弓也使不好的書生了。”
“範兄說的是,無須眼熱那天上之物,憑你我飯量光這隻黃羊也吃不上,還惦記那等猛禽作甚?別說它遠在天際,便是落在你我麵前,憑咱們手中弓箭也未必便能傷得了它,屆時鐵翅一扇,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我等弓箭還不知被吹到何處去了,哈哈哈,還是飲酒吧。”韓秋說著便將手中酒杯再度舉起,範鬆也笑著舉杯相碰。
然而範鬆一杯飲罷,無意識地又抬頭看時,臉色便有些凝重起來,一臉古怪地說道:“韓兄,在下怎的感覺這猛禽似乎是衝咱們這個方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