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糧的任務完美落幕。
雲亦辭將功勞都歸於了陳鶴,老百姓們不計前嫌,對陳鶴改了印象,紛紛擁戴,一時間陳鶴“好官”的名聲竟然遠近皆知。
眾人紛紛樂道,隻有陳鶴心神不寧。
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他該如何同那位幕後之人解釋呢?
雲亦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包括將功勞都歸於陳鶴。那幾個帶頭感激陳鶴的老百姓,也是他預先安排好的人員,目的就是要引導涼州百姓。陳鶴原計劃落空,又莫名其妙的承擔了一個“父母官”的好名聲,那幕後之人必定心生疑慮,懷疑陳鶴。
現在要做的就是盯牢陳鶴的一舉一動,截斷他與幕後之人的一切聯係,那幕後之人得不到陳鶴回饋,必然認定陳鶴易主,出賣了他,屆時按耐不住,定會尋上門來。
如他推斷,陳鶴連夜就寫了書信派人送出去。
待那送信之人出了城門,高展便緊跟其後,到了人際鮮至的地方,一劍就結果了性命,取回了信函。
“太子,陳鶴送出的密函在此,請過目!”高展遞上書信。
雲亦辭展紙而看,發現陳鶴防了一手,信中隻以“大人”稱呼對方後,比他大的官員多了去了,一個“大人”的稱呼,如同海底撈針,根本無法判斷幕後之人的真正身份。
案情又陷入僵局。
雲亦辭兩指輕揉著太陽穴,蹙眉沉思。
楚靈塵察覺到了他的煩愁。
赴涼州以來,先是遇到刺客,緊接著又看到各色民間疾苦,最後到了涼州城,短短一月,幾次三番遭到陳鶴算計,衣食住行均要謹慎提防,當個太子都如此之累,難怪古代帝皇壽命皆不長。
若是讓自己過這般生活,即便潑天富貴,蓋地榮華,她也是不願意的。
不過,看到雲亦辭微露疲憊,楚靈塵還是有些同情的。
這個身擔雲國重任的男子,不過雙十年紀,放到現代,還是個讀大學的孩子而已。同樣的年紀,僅僅因為時代不同,各自承擔的責任不同,彼此的命運也變得不相同。現代同齡的孩子可以叫著外賣打著遊戲,無憂無慮沒心沒肺,而他,身為雲國太子,就必須心係天下,懷抱蒼生,嘔心瀝血為百姓,鞠躬盡瘁效國家。
這就是時代和時代的差別,人和人的差別!
楚靈塵在心中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端起茶壺,輕手輕腳的為他倒了一杯茶。
“謝謝。”雲亦辭抬頭看向楚靈塵,眸子裏是從未見過的溫存。不過這份溫存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慣有的冷靜和淡漠。
楚靈塵輕輕搖頭表示不用謝,心裏卻想著,認識這麼久以來,似乎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雲亦辭。
“可否讓我看看信函?”楚靈塵主動請求,希望可以幫他分愁解擔。
雲亦辭是見識過楚靈塵的才智的,所以沒有半刻猶豫,就將陳鶴的信函遞給了她。
楚靈塵斂目閱覽,發現信中除了告知對方計劃落空外,還提到了“賬目”二字。
好端端的為何提到賬目?
楚靈塵鎖眉思考,漸漸的,有了一些眉目。
她從醫科大畢業後,曾在一家醫療器械單位實習過,發現這家單位有兩本財務賬套,一本對付稅務檢查,一本才是真實的企業出入賬。
這個陳鶴,聯夥後台同流合汙,為了分成,必然會做好每次貪汙的數據記錄,這份記錄,就好比是企業的真實賬目,能清晰的反饋出貪汙的所有數量。
理順思路後,楚靈塵就換了一種適合古代人理解的說法,把兩本賬套的事情同雲亦辭作解釋。
“太子,您看這裏,陳鶴在信中提到了賬目二字。他與幕後之人又無其他生意往來,需要什麼賬目!依我看來,他信中的所謂賬目,必然與災糧有些聯係。”
“哦?你的意思是……”雲亦辭原本還有些乏累,聽聞楚靈塵的提議,他馬上提起了興趣。
“恕我拙見,我覺得這個陳鶴一定偷偷藏了一本記錄貪汙數目的賬本,憑著這本賬本,他才能與幕後之人計算分成。”楚靈塵如實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想說的是,這本賬本,就是他貪汙災糧,同幕後之人分成的物證,是不是?”雲亦辭馬上接上了她的話。
果然不愧為一國太子,思維也比一般常人活躍許多。楚靈塵暗讚。
“不錯,民女正是這個意思。”楚靈塵點點頭,表示肯定。
“若真有這個賬本,陳鶴必然當寶貝似的藏著,我們又該如何得到呢?”雲亦辭問道。
楚靈塵也不知道這個雲亦辭是真不知而問還是假意試探,既然他發話了,為了涼州百姓,自己還是幫襯一把吧。她想了一想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