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發悶熱起來,昨日還充斥著歡聲笑語的喬府,今日人人都神情肅穆,喬九昭下了馬車,借著溫決琛的力才沒有滑倒在地。
喬府大門已掛上了白紗,大門敞開,正堂中間的棺材映在了喬九昭的心裏。
那是,她母親的棺。
喬久誠愁容滿麵,站在不遠的地方,堂下擺了幾個墊子,宋綿等人正在跪拜守堂。
喬九昭終於相信杜若雲已死的事實,心如死灰的走上前,跪在蒲團上,重重的磕了個頭:“你昨日還和女兒談過話,女兒還沒好好孝敬你,母親你怎能離開,你怎能就這樣撒手人寰……”
喬九昭難掩哀痛,溫決琛上前扶著她,喬九昭埋在他身上痛哭。
“九昭,你要保重好身體,若雲還在,也不仍見你為她如此傷神。”喬久誠上前扶起喬九昭,不忍的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寬心。
喬九昭勉力收起哀痛,與喬久誠商量後事:“母親什麼時候下葬?”
這話將喬久誠問住了,他深深的注視著杜若雲的奠棺,說出了以往他這一兩日說的最多的話:“我打算在明日,她早些入土,也早日安寧。”
喬九昭輕輕點頭,眼眶泛紅:“我想暫時不回太子撫,等母親下葬了,再回去。”
溫決琛道:“這是自然,我陪你一起等。”
溫決琛握住喬九昭的手,給她支撐的力量,喬九昭再怎麼難過,觸及掌心溫熱,對上溫決琛滿眼關心的神態,她體內就有一股力量,支撐她與柳姨娘一起置辦後事。
喬九昭守了一天的夜,杜若雲下葬那天,入夏的日子一點兒都不好受,流動的悶熱空氣讓人心浮氣躁。
四周早早掛上了白幡喪幔,喪事操辦得簡單,該有的規矩卻是一樣不少。太陽落山一刻,靈柩也落土了,"八仙"拽著棕繩徐徐放下,粗繩崩得非常直,沉悶一聲,靈柩穩穩落下,喬久誠顫巍巍的彎下身抓了一把泥土扔在靈柩上。
觸及到喬久誠年邁的背影,喬九昭心下一顫,匆忙岔開眼,以防眼中熱淚落下。
親人離世,家中有規矩,總要禁葷三日,柳姨娘在處理祖母的物件,宋綿幫襯著。
喬九昭拿過宋綿手上的衣服,對著她道:“綿綿,你身體有孕,不能這樣勞累,昨夜你都沒睡好,再去睡睡,不然四格要跟我鬧了。”
宋綿微微搖頭,比劃出手勢。
柳姨娘不讚同都按下他的手,故作嚴肅道:“這可馬虎不得,你趕快去,不困也要休息。”
宋綿無奈,隻得先下去睡一會兒。
喬九昭與柳姨娘做在一起,替她整理著一些物件兒。
“有許久,我與姨娘沒有這樣安靜的坐著了。”
柳姨娘一頓,原本沉下來的酸楚又湧上,她笑著歎了口氣,掩去眼中的不舍:“你呀,在喬府呆了好幾天,今日殿下來接你,就回去吧。”
“我舍不得姨娘。”
柳姨娘用笑掩飾情緒:“姨娘就在這兒,那也不去,你若舍不得,閑來無事回來看看姨娘就好。”
喬九昭沒再說話,隻與柳姨娘一同整理著,翻出不少物件,一個不大不小的紅木盒子裏放有風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