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雲長歌聞言撫掌而笑,笑聲中有著令人不可捉摸的意味深長。
蕭徹肅峻的臉上驚異的神色再次掠過,長眸中光芒極快地凝聚,似化作利劍向鳳傾玦破空刺來。
鳳傾玦恍若未覺,緩緩站起身來,伸出蔥白的手指彈了彈衣裙,這才抬頭迎視著蕭徹冷峻的眸光,朱唇一勾,笑眸中一瞬間流光溢彩。她緩緩轉首問孫英:“孫大人,小女子可以走了嗎?”
孫英不可置信地望著鳳傾玦,看了一眼蕭徹,再看了一眼雲長歌,見兩人均未有話說,隻得草草說道:“既然四名少年已無事,鳳掌事自可離開。”
鳳傾玦卻站立不動,倘若她有如此好打發,她就不是鳳傾玦了。
她唇邊笑容隱去,冷冷盯著蕭徹,問道:“皇上,此番你這般大張旗鼓將我擒來,又在這裏公開審案,早已對我的名節造成了極大的損害。要知道我尚未婚配,原本到帝京還想要找個好人家嫁了,此事一出,恐怕我就不好嫁出去了。皇上,你說這可怎麼辦呢?”
蕭徹長眸一眯,眸色幽烈深沉,冷冷道:“鳳姑娘的意思,是賴上朕了?”
“小女子哪裏敢呢,隻求皇上還小女子一個清白的名聲。倘若小女子名聲就此壞了,若是嫁不出去,還要勞煩皇上做個媒呢!”鳳傾玦側眸挑釁地望著蕭徹,笑靨如花地說道。
蕭徹好似聽到了最大的笑話,唇角笑容若隱若現,卻未有一絲漫到眼底:“你還有貞潔嗎?早八百年前就沒有了吧。妖女!你以為朕這次沒抓到把柄,你就是清白了嗎?”
鳳傾玦聽到妖女兩個字,唇角笑容忽冷,嘲諷道:“皇上對我倒是知之甚多啊!”
“孫大人,退堂吧!”蕭徹未置可否,卻衝孫英淡淡說道。
鳳傾玦也不繼續追究,轉身漫步出了公堂。門外日光璀璨,映照在衣衫上,照得身上暖暖的,可她心中卻一片幽冷。
鳳傾玦輕輕歎息一聲,明白自今日起,昨夜之事必會傳遍帝京,她的名節怕不會因為沒有被定罪而稍有好轉。
“你先別走,站住!”突然身後有人大喝。
鳳傾玦慢悠悠轉身,望著漫步而來的雲長歌,笑吟吟走到他麵前站定,問:“我站住了,雲公子要怎麼著?”
雲長歌垂眸望著麵前的女子,她比他要矮多了,此時仰著頭,戲謔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一雙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彎月,顯見得心情極好。這種赤裸裸戲謔的目光,素來隻有他看別人,還從未被別人這樣看過,尤其還是一個女子。
雲長歌狹長的眼眸微眯,薄唇勾起魅惑一笑,聲如魔咒,問道:“你想我怎麼著?”
鳳傾玦歪頭,眨著眼睛狀若思考,一對濃黑的睫毛撲閃如粉蝶的翅。她忽然悠悠一笑,抬起蔥白的手指朝著雲長歌臉上伸去。
雲長歌猝然皺眉,不見如何動作,身子已經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步。
鳳傾玦滿意地眯眼笑道:“我要你……就這樣,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言罷,她翩然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驀然回身,抬手指著她自己的左臉頰道:“公子,你這裏有一點血沒擦掉,倘若讓你的淩梓墨看到了,可是會心疼死的。”
雲長歌的臉色瞬間變了,拿起手中的錦帕狠狠地擦著臉頰,一直到擦得臉頰都紅了,依然沒有擦下一點血色。
西施小聲道:“公子,你的臉幹淨著呢!”
雲長歌長眸一眯,冷喝道:“你個妖女!”大約是喊得太用力了,這一使勁,鼻血又開始歡快地淌了起來,慌得四大美人又是一陣忙亂。
鳳傾玦在不遠處站定,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她方才提到了淩梓墨,其實隻是故意試探一下,沒想到雲長歌臉色忽變。看來,雲長歌對淩梓墨或許是真心的。
雲長歌抹了抹臉上的血,忽又笑得一臉溫純:“許久不見,你就不想跟我說些什麼?”
“別妨礙我!”幽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雲長歌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她果真不一樣了。
“凰主!”一輛青呢馬車停在府尹衙門不遠處,墨桓和黎然站在馬車前,喊話的是墨桓。黎然抱著紅毛垂頭站著,望著鳳傾玦的目光有些躲躲閃閃,似乎不敢直視。
墨桓顯然在此等了多時,看到鳳傾玦出來,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紅毛怪叫一聲,展翅飛到鳳傾玦肩頭上站定。
“墨桓,你去傳話讓那四個少年自行離去吧,回來時,把櫻花帶過來。”鳳傾玦淡淡吩咐完,緩步登上了馬車。
鳳傾玦既然無罪,櫻花便還是她的侍女,這一點就是皇上也無法改變。
黎然在馬車外磨蹭著不肯上車,求著墨桓道:“墨桓你到馬車中,我在外麵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