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房門輕響,小二頗為為難地走了進來,陪笑著對鳳傾玦說道:“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有老主顧非要這間雅室,還請姑娘行個方便……姑娘放心,小的一定給姑娘換間好的雅室。”
其實換個雅室不是難事,何況,鳳傾玦還認識這醉酒坊的主人,但是,她對這個來醉酒坊耍橫的主子很感興趣,遂笑微微對小二道:“不知小兄弟說的老主顧是哪家公子?”
“少廢話,還不快滾!”那小廝大步走了進來,伸手在桌案上狠狠一拍,震得酒盞中的千情醉濺了出來。
隨著一個“滾”字方出口,拍在桌上的手還未曾收回來,小廝便覺得脖頸上一涼,有勃發的殺意透膚而來。他驚駭地低眸看著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劍,再望向麵前持劍的男子,隻見他麵龐白淨,模樣猶如女子般俊秀。隻是,麵色冷酷,漆黑的雙眸中閃耀著迫人的輝光。
這小廝也是練家子,卻根本就沒看清這男子是如何出手的,劍就已經抵在了自己脖子,對方的身手真是神鬼莫測!他心裏雖極是害怕,可仗著自家主子的身份,依然嘴硬地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你們敢動我根指頭試試。這位姑娘,看你長得還不錯,趕緊讓你手下放了老子,老子一會兒在我家主子麵前替你美言幾句,興許,我家主子會收了你。”
墨桓冷眸一眯,正要給這小廝點苦頭吃,卻聽鳳傾玦輕笑道:“然兒,你不是說這盤麻辣萵筍很好吃嗎?來者是客,請這位小哥也品嚐品嚐。”
黎然嘴裏塞滿了美食,正吃得津津有味,聞言心領神會,他放下筷子,端起那盤麻辣萵筍,慢悠悠地走到那小廝麵前,非常真誠地說道:“這麻辣萵筍真是辣得夠味,小哥別客氣,慢慢品嚐。”說完,他將盤子一轉,整盤的麻辣萵筍便扣在了小廝的臉上。
脖頸上橫著寶劍,小廝根本不敢動,於是汁水就淌了一臉,又麻又辣刺激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紅毛得意地撲閃著翅膀問道:“可夠味?要不要再來一盤?”
小廝氣得哇哇亂叫著,就在此時,隻聽門口有人說道:“怎麼回事?”
鳳傾玦抬頭望去,隻見雅室門口站著一個人,他一襲錦繡華服,長眉星目,模樣英武,隻是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極是陰冷。他身後尾隨著一位年輕的青衫文士。
看到此人,鳳傾玦鳳眸微眯,原來竟惹上了他,她回首示意墨桓將那小廝脖頸間的劍收了起來。
那小廝一見來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汁水,跪倒在地哭訴道:“主子,剛才奴才對他們說這是您定的雅室,他們卻賴著不走,不但出言不遜,還想殺了奴才,他們這根本就是不將您放在眼裏。”
錦衣男子冷哼一聲,眸中厲光一閃,一腳將小廝踢在地上,冷聲喝道:“沒用的東西!”
小廝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錦衣男子陰冷的目光從鳳傾玦的臉上掃過,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他唇角輕勾笑道:“家奴多有得罪,還請姑娘海涵,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鳳傾玦在來帝京時就知道自己早晚得和他見麵,今日既然碰上了,也沒必要避開,遂端起酒盞,細細品了一口,笑吟吟道:“公子客氣了。小女子雲頂山莊鳳傾玦,如今在織製坊供職。”
錦衣男子聞言眸光一亮,哈哈笑道:“原來你就是別人傳說中的鳳傾玦姑娘,早就聽聞鳳姑娘大名,今日才有緣得見,幸甚幸甚。”
錦衣男子身後的青衫文士也有些驚異地漫步上前,在鳳傾玦麵前施了一禮,微笑道:“在下是趙連成,見過鳳姑娘。”說著指著錦衣男子道,“這位是函王殿下。”
鳳傾玦聞言,放下酒盞站起身來,微微躬身道:“原來是函王殿下,失敬失敬。若早知是王爺常來的雅室,小女子是萬萬不敢占的。”
一別多年,蕭玨如今也成熟了許多,再也不是當初嬉戲玩耍孩子氣的王爺了,許是當初蕭煦的入獄給他們幾個都提了個醒。
蕭玨嗬嗬笑道:“本王這家奴不懂事,方才得罪了。”言罷,冷聲對跪在地上的小廝道:“還不滾出去。”
小廝忙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攆走了小廝,蕭玨深深望著鳳傾玦,道:“本王一直想去拜訪鳳姑娘,可歎這些日子事務繁忙,今日可巧兒在這裏遇上了,說什麼本王也要做東,希望鳳姑娘不要客氣。”
鳳傾玦自然不會客氣了,何況她知道,蕭玨最是要麵子了,他做東請客你若推辭,反倒會惹惱他。難得來了一個給醉酒坊送銀子的,她自然不會錯過。
鳳傾玦懶懶一笑,不客氣地揚眉道:“能得王爺做東請客,真是三生有幸。既如此,那就讓小二將這桌菜撤下去,再上一桌新的。”
黎然和墨桓早已從座位上起身,侍立在鳳傾玦身後。蕭玨踱步到鳳傾玦身側的座位上,撩起衣襟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