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忙往茶碗中倒了熱水,遞到鳳傾玦手中,道:“凰主睡了有三個多時辰,現在快到三更了。蕭司樂送我們回來後,便派人到宮裏請了禦醫來,那禦醫說凰主感染了風寒,開了一副方子。墨桓出去抓的藥,凰主喝了一副,後來就發了汗。凰主,你身上可還覺得冷?”
鳳傾玦感覺除了頭有些脹痛外,身上的確爽利了許多,可見禦醫開的藥還是極管用的。她飲了幾口熱水,放下茶碗道:“櫻花,我有些餓了,想喝碗米粥。”
櫻花忙應聲道:“奴婢這就去做。”說完,替鳳傾玦掖了掖被角,便快步出去了。
鳳傾玦微微合上眼睛,有氣無力地對墨桓道:“我沒事了,你早點去歇息吧。”
墨桓站著沒動,過了一會兒,他移步到床前,臉上依然麵無表情,但黑眸中卻閃耀著擔憂之色:“凰主你不是有武功在身麼,怎麼還這麼容易感染風寒?”
墨桓一直以為鳳傾玦是按照鳳訣的正常練法在習練,在昭瑰公主溫泉中那一次,四個少年在廷審時被張禦醫查出還是童男子,鳳傾玦告訴墨桓那是她預料到蕭徹可能會來,所以還沒有開始習練。當時墨桓半信半疑,但因他並不知鳳訣還有別的習練方法,所以最後隻得信了。如今,鳳傾玦就怕他再起疑心,遂微微笑道:“我身子早就千瘡百孔了,雖說練了武,身子畢竟不如常人強壯,會感染風寒也屬下堂。隻是一個小小的風寒,沒什麼的,這不是好了嗎?”
墨桓依然僵著臉,皺緊的眉絲毫不顯鬆動,反而更緊了些。
鳳傾玦揚了揚眉,轉移話題道:“墨桓,你覺得是誰刺殺淩梓墨的?”
墨桓沒好氣地說道:“除了凰主你還有誰會這麼幹。”
鳳傾玦搖了搖頭,她知道墨桓在怪她和蕭徹鬧得太僵,懷疑她對蕭徹還有情。
“要真是我,要殺的就不是淩梓墨了。”鳳傾玦勾唇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不該在祈雪節上鬧得太大,有些事我雖也不想,但我絕不能讓蕭徹和淩家聯姻。所幸,淩梓墨對蕭徹態度曖昧不明,我正好可以借機和雲長歌達成合作。雲長歌,”鳳傾玦冷笑,眸間閃過一道如刀鋒般閃亮的光芒:“我就不信他做那麼多事不圖什麼。”
“那三個刺客,如果是假扮成雲頂山莊的人,肯定瞞不過蕭徹的眼睛,現在他既然十分確信,那必應是雲頂山莊的人無疑了。先服毒再去刺殺,無論成敗都唯有一死,這樣的死士……”墨桓沉吟著壓低了聲音。
鳳傾玦點點頭道:“如若我猜得不錯,明日,雲長歌那邊應當會有消息過來,他應該會比咱們更加著急才對。”
鳳傾玦料得不錯,清晨,鳳傾玦剛用過早膳,正在屋內和紅毛逗著玩,雲長歌府的請帖便送了過來。
鳳傾玦看完後,笑吟吟地扔給黎然,道:“黎然,你瞧瞧,雲公子約我們今日戌時去一個好地方呢!”
黎然接過請帖,迅速看完,低低道:“神仙樓?這是什麼地方?”
鳳傾玦嫵媚一笑道:“黎然,我真該晚點讓你進宮,讓你多在外麵見識幾年,你就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什麼好地方嗎?”黎然凝眉,忽然福至心靈道:“難道是……青樓?”
鳳傾玦笑眯眯道:“原來,黎然也知道青樓是好地方。那今晚,少不得帶你去了。”
紅毛飛到黎然肩頭上,高興地叫道:“青樓好地方,要去要去。”
黎然的臉騰地紅了,擺手道:“奴才不去,奴才沒說那是好地方。”
“不去麼?”鳳傾玦眼珠一轉,為難地說道,“可雲公子約的地方是那裏啊,我一個女子,要是到了那裏被人家欺負了怎麼辦?”
黎然哼道:“誰敢欺負凰主啊。”心裏卻道:你巴不得被欺負吧?
鳳傾玦道:“怎麼沒有呢,那裏凶悍的人可多著呢。我倒不怕欺負,可是,你要不去,我就隻得帶櫻花去了,這樣如花似玉的人兒,可不能被欺負了是不是?”
黎然無奈,隻得應了。
光宇坊是帝京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方,位於帝京城的西北部。那裏遍布酒樓、戲場、青樓和賭坊。其中青樓所在的那條街又叫緋衣巷,因妓子伶人多愛穿緋衣霓裳,是以得名緋衣巷。這條街上有好幾家出名的青樓,神仙樓便是其中之一。
黎然此刻便和鳳傾玦、墨桓一起走在緋衣巷,街巷兩側矗立著高低不同的閣樓華院。此時華燈初上,隱約可以聽到樓裏傳出來的優美動聽的絲竹聲。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
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